血逝眸色更阴森,他已感应到龙牙气息不纯,不想竟是与别的剑魂合炼之故。
能与龙牙合炼,最终得了枪型而非剑型,足见那剑魂刚猛酷烈更在龙牙之上。天下间能有几个剑魂能强横若斯?
思及此处,血逝更是怒火中烧,冰寒视线落在开阳身上,冷道:“你以法身之相,怎可能炼化龙牙成本命灵剑?”
开阳反手,抬起那黑枪扫了一眼,方才道:“并非由我炼化。”
龙牙亦是跟上:“此人并非我的主人。”
血逝更是讶异,“既非你主人,你为何愿意任他驱驰?不过短短千年,你竟如此饥不择食?”
龙牙坦然道:“此人与我同属主人所有,既为主人出力,让他用一用也无妨。”
血逝语窒,开阳却不愿同他再纠缠下去,身形骤然一闪,电光火石般倏忽而至,长枪一抖一振,有若灵蛇吐信,蛟龙出洞,卷起雷霆万钧的气势,但见半空一股凶猛剑意,排山倒海冲向血逝。
血逝失了龙牙如断一臂,不敢撩其锋芒,只得闪身避让。
那咆哮剑意遮天蔽日,自妖皇足下汹涌掠过,径直将西首第一座侧峰峰顶撞得塌下半块。
血逝细长眉毛皱起,宛若火苗跃动,冷嗤道:“这是要拆本座房子?”
开阳颔首道:“此计可行。”袍袖翻飞,黑枪脱手,仿若化作一道玄金闪电,狠狠撞上主峰。
金光炸裂,主峰外禁制仿若一个巨大青绿圆罩,被撞得光芒暗了几分。血逝脸色一沉,自上而下俯冲,血枪挽出大朵枪花,再化作漫天血雨样花瓣,片片皆是骇人杀气,不怀好意包围那玄衣剑仙。
黑枪一击即退,飞回开阳手中,寒芒暴涨,玄金黑龙才露头,便迎头遇上劲敌——一柄巨锤当头砸下,将那黑龙狠狠击碎。
血逝面色一缓,见灵枭站在一头鬼渡鸟王背上,鬼渡鸟王亦是灵性十足,以极刁钻角度风驰电掣环绕开阳飞来,既不让他击中,亦能让灵枭再次攻击。
开阳依旧冷漠如常,见那半路杀出的敌手,死板神色远胜祸星煞神,死气萦绕,面色铁青。一柄乌金巨锤提在手里却是举重若轻,有若绣花针一般灵巧。
血逝早为他炼好了替换肉身,也不惧他受伤,更是多次利用灵枭做挡箭牌,避开开阳剑气。
开阳见状,法力骤然又暴涨全身,黑枪在头顶旋转如风,卷起狂风巨浪,径直杀向二人。成倍剑意森森,尚离着数十丈便刺痛肌肤,只是威势虽强了,速度却缓了,血逝冷笑一声,随手搂了灵枭便闪避一旁。
那剑意再度呼啸而过,撞在主峰。
主峰的防御禁制终究承受不住这剑仙多次攻击,脆响声里,分崩离析,化作片片青雾消散了。
血逝怒极反笑,朗声道:“祸星好本事,文化裴羊,掌玉韦关,结阵!”
众妖将得了号令,四道黑影嗖嗖飞上,在半空占据四极之位,各手持一块金符,念诵法诀。
另有四妖在地面奔跑,亦是占据大地四极,同样持符念诀,竟是个天地玄化八卦困尸阵。此阵阴毒狠辣,被困之人只有成了尸首方能摆脱,故名困尸。
开阳却依旧面色如常,收了大半法力,不再如先前那般纵横捭阖,一味猛攻。
竟似忌惮法阵一般,谨慎立在阵中,待阵成后,方才侧身闪开灵枭砸来的巨锤,又以三分力刺向阵眼的血逝。
血逝居高临下立在法阵最高点,两指夹着金符轻描淡写化解了攻击,冷笑道:“多年不见,你竟胆小如鼠了。”
开阳却微微一笑,“如鼠?未尝不可。”
血逝脑中灵光乍现,暗道不好。阵前临敌,开阳何曾畏缩过?分明有诈。
直到此刻,血逝方才看穿了开阳的计策。
实则乃开阳、单致远与六甲群策群力,共同商议的计策。
开阳袭击时,地牢之中,便闯入了一鼠一猫。
单致远费力自粗壮藤蔓中间挤过小小身躯,被突出瘤节与断裂叶柄拽掉了些褐毛。随即往前一扑,立时又被拽了回去,尾根险些断裂,痛得他龇牙咧嘴。
六甲同他体型相似,却好在毛短尾细,一路灵巧奔跑向巨大浆果,一面细声道:“致远,快些。”
单致远只得转过身,忍住痛拽出尾巴,蓬松大尾化作斑秃,惨不忍睹。
他却顾不得这许多,立时跟随六甲一道越过起伏盘结的藤蔓,随即脚下一绊,骨碌碌滚了几圈,贴在浆果外皮上。那浆果外皮红光一闪,竟将松鼠吞入其中,随即满足鼓动几下,竟似打了饱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