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二盯着台上,嘴中喃喃有声:“一下,两下,三下……”
台上的传山像是死了,低着头任由狱卒抽打,没人听到从他嘴里发出一丝惨号。
衣衫碎屑和着皮肉落下,抽着抽着,马阎王也感到了异样,这人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有种。”站在庚二旁边的己十四突然道了一声。
“十八,十九,二十……”庚二握紧双拳,他心情很矛盾。
三十鞭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整个广场上千人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大多人都麻木不堪地看着传山受刑。在他们看来,只不过又一个倒霉鬼而已。
皮开肉绽、衣衫破碎的传山像死了一样无声无息地低着头。
“呼啦!”也不知那年轻道士从哪儿弄来的,手一挥,一大盆水从传山头顶兜头浇下。
传山一个激灵,硬是被弄醒了过来。
“解开他。”年轻道士命令。
狱卒连忙解开传山,把他从柱子上放下。
“罗传山,你要不想继续活着受罪,就跪下给本道爷磕三个响头,本道爷今天就放了你,否则……”
传山缓缓抬起头,露出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这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样吧……你给爷爷我……磕三个头,爷爷以后就……让你死的……舒坦点。”
年轻道士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传山想闪没闪过,硬生生受了一掌。
“……哈!小杂毛,你……就这点力气?你娘……没给你……喂足奶吗?”传山吃吃笑,一边笑一边咳血。
“你!”
一只手伸来,拉住年轻道士的袍袖。
年轻道士转头,就见他旁边的中年道士拍了拍他,转而对马阎王淡淡地开了口:“砸烂他的膝盖骨。他不是不想跪吗?那以后也不用站着了。”
闻者无不动容。
“四师兄,明诀子师兄说要看骷髅果在人身上的效果,那么快弄死他……”
“不过断两条腿而已,爬着一样活。”
年轻道士狞笑着点点头,偏偏还做出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传山之命对他们来说确实如同蝼蚁一般,只要能看到骷髅果的效果,这人以后是站着走还是爬着走,跟他们又有何关系?
“没听到我师兄说的吗?”年轻道士一板脸。
马阎王赶紧抱拳领命,转身就对狱卒喝:“道爷吩咐了,砸烂这矿奴的膝盖!看他以后还敢对道长不敬!”
“是!”
狱卒接令,举起刀柄就向传山的膝盖砸去。
庚二泪流满面,他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呀?
他不是一向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吗?
为什么手脚要那么快?
为什么大脑会在那时突然发热?
他、他、他可不可以后悔啊?
庚二扛着传山拼命跑。
身后一大群人在追他。
时间拉回到刚才。
当时眼看刀柄就要砸到传山膝盖上,庚二脑中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台上。既然已经上台了,那就把戏唱到底吧。
庚二挤出一张苦脸,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把花椒粉、茴香粉、桂皮之类就撒了出去。幸亏昨天晚上把作料都藏在了身上。
也是那帮人没有想到会有人不要命的在这时候冲出来救人,一个不备,当场就被花椒粉迷了眼睛,疼得一个个哇哇大叫,更有人以为那是什么可怕的暗器,躲闪中顾不上传山,竟然就给庚二抢到了人。
庚二一抢到人,立刻把传山扛上肩头,就如扛一袋大米一样扛起就跑。
两名道士大怒。如果说传山给了他们难堪,那庚二的行为简直就像当面打了他们一个耳光,这让一贯被人奉承拍捧的他们怎能忍受?躲过花椒粉后,当即就一个掏符、一个捏诀,一道火光和一条水箭直追二人身后。
传山有苦说不出,他没有想到看起来胆小怕事的庚二会来救他,他很感激他,真的。可是能不能换个姿势?
没被扛过的人不知道,这姿势实在太折腾人了!
“放……放我下来……”
庚二没听到,他跑得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幸亏有人帮他,否则他刚跃到台下就会被持刀的狱卒们抓住。
庚二不明白己十四为什么会帮他,他们昨晚的交易不是已经清账了吗?不过这时候有人帮,总比有人拦的好。
传山见无法改善目前待遇,又实在痛苦难当,索性两眼一闭让自己昏了过去。
己十四夺了一把钢刀紧跟在庚二后面。只要有狱卒追上来,就是一刀砍过去。但他很机灵,从来不给狱卒围住他的机会,总是逼退狱卒就跑。
除了帮忙的己十四,大多数人都在冷眼旁观。还好底下的矿奴个个都对狱卒怀恨在心,也就没有人特意拦截他们。
就算有那脑子不开窍的,看到紧跟在庚二身后负责给他断后的己十四,也不敢动了。
庚六想动,被身边的女人拉住。
女人问他:“你想干什么?救还是杀?”
庚六瞬间冷静下来,止住脚步。
两名道士脸色发青。他们发出的火光和水箭竟然在靠近庚二时莫名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法术怎么可能会失效?
不信邪的他们互看一眼,再次各掏出一张黄符,捏诀打出。
黄符落地,变成两只猛虎冲进人群。
台下顿时一片惊叫。
“老虎!老虎!”
本来站在原地不动的人也跑了起来。互相推搡下,更是乱成一片。
马阎王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