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亲爱的?要是累了,就回房间休息下吧。”
伊丽莎白用尽量缓和的口气对她说道。
“莉齐,要是爸爸去伦敦找不到莉迪亚他们……会怎么样……”
她吞吞吐吐地问道,目光闪烁不定。
伊丽莎白的心脏悠了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她的嗓音一下提高了,“难道刚才你没说实话?”
“没……没……”
吉蒂低下头,使劲把自己身子往椅子角落里挤,恨不得要钻进去。
伊丽莎白被呕得差点没吐血,看一眼桌子,发现有把剪刀,一把抄了过来,恶狠狠比着她:“听着,你要是不给我说实话,我现在就拿剪子把你舌头剪两半,你信不信?”
大概被伊丽莎白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到了,吉蒂嘴巴一扁,惊恐万分地哭了出来。
“别,别剪我舌头!我说!是莉迪亚教我的!她说她会和普拉特先生去谢佩岛的明斯特度假区(位于肯特郡),那里有他的朋友。怕你们追上来,才让我说去伦敦的……我全都说了,千万别剪我舌头……呜呜……”
她涕泪交加,一双手胡乱摇摆。
“哦我的天哪!”
贝内特太太尖叫一声,当场翻了白眼,菲利普斯太太慌忙拿嗅盐去刺激。
伊丽莎白顾不得贝内特太太了,丢下剪刀,猛地转向简。
“简,爸爸他们这会儿应该快到伦敦了,菲利普斯姨父又不在,没办法,现在只能去找宾利先生帮忙了。我去找他,你和希尔奶奶坐车,查理送你们赶紧去追爸爸,让他们火速掉头。”
简立刻站了起来,冰凉的手紧紧抓住伊丽莎白的手。
“你快去找他吧!我没事!我这就去追爸爸!”
她说完,大声叫着希尔奶奶,往外快步而去。
伊丽莎白长长呼吸一口气,跟着也出了房间。
————
伊丽莎白骑着家中马圈里的最后一匹小母马赶往尼日斐花园时,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眼眶都觉得酸胀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家中出这样的丑事。如果可以,本来是万万不能让宾利先生知道的。但现在别无办法。要是等追到贝内特先生后再掉头赶往正确方向的话,恐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比起在宾利先生面前保留那点可怜的体面,现在最重要的,是尽一切可能及早把莉迪亚给追回来。
她赶到了尼日斐花园的门前,下马后,拼命按着大门的门铃。
过了一会儿,一个佣人来开门。见是伊丽莎白,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要找宾利先生!”
门闭上了。
伊丽莎白耐着性子,焦急地等在门外。
差不多六点了!莉迪亚离开梅里顿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应该就要到达最近那个叫坦布里奇的小镇吧?
天哪,宾利到底在磨蹭什么,还不出来!
伊丽莎白看一眼渐渐西斜的日照,焦躁得恨不得踢门了,忍不住再次狂摁门铃时,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门再次打开,穿着玫瑰色精致晚餐裙的宾利小姐姗姗地走了出来。
她的步调不急不缓,神情带着她一贯的优雅和高傲。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她朝伊丽莎白微微颔首,用客气而生疏的语调说道:“真不凑巧,我哥哥早上就去往隔壁的克兰多镇有事,恐怕要晚上才能回来。有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也能提供帮助?”
等了半天,居然等来这么一句话?
宾利不在!
你tm不会早点说?
伊丽莎白差点就要骂娘了。
而且,还这么凑巧,正好赶在今天去了隔壁镇……
伊丽莎白再看一眼宾利小姐。见她居高抬着下巴,正用一种俯视卑微众生般的怜悯目光静静望着自己。电光火石之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她极力忍住冲上去掐断她那根天鹅般优雅脖子的冲动,一语不发,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
五月的英格兰开始进入明媚而温暖的夏季。这是一年中不列颠岛最美的季节。因为高纬的缘故,每天日照时间最长可达十六七个小时。就像现在,到晚上八点,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
伊丽莎白没回家,在漫天灿烂的夕照云霞里,沿着通往坦布里奇的那条路,独自骑马朝前狂奔。
不必担心她的骑术。能够骑马狩猎,这是所有上流阶层女士必备的一项技能。她过来也小半年了,不敢说骑术精绝,但驱马在这种还算平坦的路上,完全没问题。而现在即便回家,除了耽误时间外加面对贝内特太太让人抓狂的抱怨和咒骂,还能干什么?与其煎熬等待,还不如直接自己追上去。如果一切顺利,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她也能抵达坦布里奇,到了那里后,她可以先打听消息,等待贝内特先生他们的到来。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燃烧。
自责、愤怒。抓到那对后,男的扒他一层皮,女的剃发当尼姑,她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张脸涨得绯红,憋着气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追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伊丽莎白追到了一个叫迪尔的村落,看见路边一所农房门前有农妇在忙碌,于是下马打听消息。
在乡间,地主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