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与地板相触的声响很刺耳,茱莉很警觉地后退两步,接着又试探着往前,看到那方的人没有一点动静,它才安心地吃起来。
程知瑜到傍晚才回家,一走进家门,茱莉地从角落地窜出来。她将书本放到柜面上,接着就把它抱起,“你跑去哪儿?”
钟厉铭从书房里出来,恰好听见她很温柔地跟茱莉说话。抬头看见他的身影,程知瑜诧异地说:“你还没回去?”
“我有说要走吗?”他神色淡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摸着茱莉软软的毛,“那你吃过晚饭了没?”
“一起出去吃。”他说。
“我不知道你还在,我放学的时候在饭堂吃过了。”看见他的脸沉了下来,程知瑜立即说,“我给你煮个面好吗?”
将茱莉放到地上,程知瑜就走进厨房忙碌。
钟厉铭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调着电视频道。茱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过来,它蹭着他的脚,一副给他很熟稔的样子。他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伸手将茱莉抱到沙发上。
茱莉用爪子挠着沙发,过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往他身上挠。见状,钟厉铭又恶作剧般掐住它的脖子,不料它只是很温驯地伏在原地,一点都不害怕。
家里没什么食材,程知瑜只能做了一碗很素的汤面。她问他在哪里吃,他扬声说:“端来这里。”
钟厉铭正给逗着茱莉,他问她:“你这猫是什么品种?”
担心钟厉铭会不知轻重地把茱莉弄伤,程知瑜很宝贝地将它抱到怀里,而后才告诉他,“只是普通的家猫。”
为了给他做晚餐,程知瑜连衣服都没有换下。她还穿着短袖t恤和牛仔裤,怀里抱着一只很普通的家猫,钟厉铭看着她,神绪一下子飘得很远。
恍惚间,钟厉铭有种错觉,他仿似看见了多年以前的程知瑜,娴静,温纯,又楚楚动人。稍稍地回想,他才记起她来钟家的时候只有十六、七岁,正是女孩子天真烂漫的年纪。
初见她时,她正躲在花房里伤心地哭泣。回国之前,钟厉铭已经听说过她一些情况,他虽然不排斥,但对她也没有过多特殊的感觉,就算有,也只有些许同情和怜悯。毫无预兆地痛失双亲,对于一个自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子来说,肯定是相当致命的打击。
庹玖撕冒肷危程知瑜一直在哭,钟厉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人,她缩在小藤椅上,肩膀因为啜泣而起伏,那呜咽声很低很轻,像失去了力气一样。往后,他偶尔会莫名地回想起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其实他最见不得她流眼泪,每次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的心情会变得格外烦躁。
钟厉铭看惯了名门闺秀,现在家里养着一位小家碧玉还真有几分新鲜感。程知瑜跟他平日接触的豪门千金或者职场丽人有很大的差别,她明明连自己的情绪都不懂掩藏,不过他却觉得自己看不透她。这样纯净且简单的世界,他虽不懂,但却有兴趣探求。除了长得好看了一点,他真没发觉她还有什么过人之处,看上去明明那么清纯,却可以把人迷得七荤八素。
察觉到那方的怪异目光,程知瑜转头看他,他沉默地与她对视了三两秒,接着就去洗手准备吃东西。
等钟厉铭吃完以后,程知瑜走进厨房洗碗。平时茱莉都会围在她脚边乱蹭,它今晚倒没有跟进来。她想它已经被钟厉铭彻底收买,她刚刚本想给茱莉喂食,却发现那袋买回来不久的猫粮竟然已经没了一大半。
这里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钟厉铭扭头就可以看到程知瑜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围了一条米白色的小围裙,带子被她绑成蝴蝶结,衬得那段纤腰更是盈盈一握。他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安定下来了,活了三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冲动。
当钟厉铭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茱莉又跳到了沙发,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腿。他没有把它赶走,它干脆窝在他腿上,亲昵地跟他撒娇。
以往见过很多品种名贵、血统纯正的宠物,钟厉铭从来不感兴趣,这只普通至极的小家猫,他倒是不讨厌。其实茱莉身上真有几分程知瑜的影子,迷糊有没有心眼,只有旁人待它好,它就会毫无防备地依赖。可惜,他现在已经看不到她当年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钟厉铭怨不了别人。茱莉伸出舌头舔着前爪,没有再理会他。他突然有些许失落,抬头发现程知瑜抱着教材走进书房,他将茱莉推开,接着就跟了上去。
程知瑜刚把灯打开,钟厉铭就站在了门边,而茱莉也很快跑到他脚边。她看着站在那边的一大一小,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了?”
钟厉铭坐到角落的小布艺沙发上,那沙发很软,他又坐得很随便,整个人就像陷在里头一样。他摸了摸口袋,她猜到他的意图,于是出言阻止:“不准抽烟。”
他果然停住动作,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明天回棠海。”
程知瑜没有说想说,因而只是点了点头。
茱莉转着脑袋看着这对沉默的男女,软软地叫了几声,但他俩都没有搭理它。它有点不甘寂寞,腿一跃又跳到沙发上。
钟厉铭随手摸了它两下,而后才抬眼看着倚在书桌旁的程知瑜。她只把注意力放在茱莉那边,很调皮地对它挤眉弄眼。他虚咳了声,而她却说:“你摸摸它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