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驶出了私家小道,钟厉铭就将车窗全部降了下来,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悬在窗框外,眼睛慵懒地注视着路况。这段时间在人前压抑得太久,此时他实在需要放纵一下。
看见车窗外的景物急促倒退,程知瑜紧紧地贴着椅背,层层薄汗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父母是因车祸丧生的,这种接近飙车的速度让她万分畏惧。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小声地说:“厉铭哥,能开慢点吗?”
她的声音与呼啸而来的风声混杂的一起,钟厉铭却能辨认她在说什么。他似乎在玩命,脚继续踩着油门,接着偏着头对她说:“怕死?”
就在他刚把死字说出口,前方的一辆吉普突然换了道,程知瑜一直神经紧张地留意着路况,眼看就要撞上了,她只懂放声尖叫。
只差几公分,两辆车就要撞到一起。钟厉铭气定神闲地将汽车偏开,而那辆吉普则有规律地闪着灯,似乎在责备他的危险驾驶。他不断地超越前方车辆,有好几次都是堪堪地擦开而已。
程知瑜又惊又怕,她向着他歇斯底里地叫喊:“停车!我让你停车!”
钟厉铭没有理会她,到了后来,她竟然上前抢方向盘,迫使他停车。汽车本来还不至失控,但她这样折腾,车身立即就在马路上歪扭了几下。他终于动怒,用力地掐住她作乱的手腕,厉声说:“不许动!”
顾不上被他掐得生疼的手腕,程知瑜又哭又闹,“疯子!你这个疯子,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你让我下车!”
耳朵被她尖锐的叫喊声震得难受,钟厉铭终于失控,他冷笑了声,“疯子?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疯子。”
话毕,钟厉铭便甩开了她的手腕,双手扶着方向盘猛地拐了个弯,接着便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这道路车流十分稀少,程知瑜泪眼模糊地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路况,她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心头那不安的感觉正在一圈一圈地扩大。
驶至没有路灯的高架桥底,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响起。程知瑜还没反应过来,钟厉铭就已经俯身解了她的安全带,双手使力就将她提起然后拖到自己的腿上。
(河蟹了好吗?)
那晚程知瑜一定很痛。起初的时候,她还能胡乱折腾,那叫声凄厉得有点吓人,但他还是没有停下。到了后来,她已经没了力气,只能像个木偶一样由着自己索求。这样毫无怜惜地对待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他貌似有点残忍。
钟厉铭不是喜欢回忆的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回想过那个晚上。事隔多年,他居然这样清晰地记得每个细节,这实在让他意外非常。
脑中闪过她缩在副驾上无声落泪的样子,接着慢慢地与眼前啜泣着的她重合,钟厉铭觉得胸口正微微发闷。他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拇指指腹沾到她的眼泪,触感微凉。
哭得迷迷糊糊,程知瑜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挥开他的手别开了脸。她用衣袖拭擦着满脸的泪痕,时不时还轻轻地抽噎几声。
他们隔着两步之遥,钟厉铭盯着她那湿漉漉的睫毛,好半晌才收回视线,“怎么哭得这么快,我还没开始审你呢。”
听了他的话,程知瑜先是一顿,接着居然蹲在地上旁若无人地大哭出来。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钟厉铭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他的眉头锁很紧。等了片刻也不见她有消停的迹象,他将手绕到她腋下,强行地把她拉了起来,“够了,别哭了。”
程知瑜根本就不理他,而他则把她按在椅子上,抽出纸巾胡乱地擦着她的眼泪和鼻涕。他的力度向来都控制得不好,那娇嫩的脸蛋被揉得生疼,她摇着头想躲开他的触碰。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安分,钟厉铭也有点不耐,一不留心就戳到了她的眼。她马上就尖叫了声,捂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也怕伤着她,挪开她的手温声说:“疼吗?给我看看。”
程知瑜哭得了所有的力气,连说话时声音都是沙哑的,“不疼。”
那双眼睛早已又红又肿,钟厉铭也看不出被戳中的地方有没有大碍。他轻轻抬起了她的眼皮,“转一下眼珠。”
他们靠得很近,程知瑜能从他的眼睛里就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倏地反应过来,一手推开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间传出:“不要看我……”
钟厉铭站直了身体,“你哭得那么起劲,怕什么被人看。”
她呜咽了声,露在外头的耳根悄悄地红了。
经她这样闹了一场,钟厉铭也没有再问她为什么要哭。他站在窗边抽烟,等程知瑜平复过来,他只是声音淡淡地说:“回去洗个脸,不许再哭。”
直到晚饭时间,程知瑜的双眼仍然没有消肿。曾莉宁目光幽怨地看着儿子,忍了又忍才不说他。
今晚只有他们三人吃饭,关阿姨布好菜就离开了餐厅。
程知瑜的晚餐比较特别,那是营养师为她特别调配的。钟厉铭扫过她面前的白薯粥和一小碟烧豆腐,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那是什么?”
曾莉宁没好气地说:“说了你也不懂,吃你的饭吧。”
钟厉铭似乎被噎着,他沉默了几秒才问程知瑜:“你只吃那点东西?”
正夹着豆腐的手顿了顿,程知瑜轻轻地点头。
他往曾莉宁那边扫了一眼,接着对程知瑜说:“坐过来。”
程知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