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食物与生俱来的敏锐判断力,年夕远远的就嗅到了酒中的雄黄味道。
易定抱来的这坛雄黄酒与普通的雄黄酒有很大的不同,不但酒非常的烈,杀伤力相当的高,而且酒里除了添加雄黄之外,还混入了其他的东西。
年夕猜不出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但是这些不一样的气息足以让年夕有所顾虑。
意识到易定正在将一坛非常特别的雄黄酒送到王蚺跟前,年兽对此严重接受不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易定这次撞头到底撞得有多惨烈,才会如此夸张的带雄黄酒给王蚺。
难道易定的记忆消失的这般迅速,转眼就忘记了王蚺夜里的长尾巴不成。天知道,蛇族向来是极度讨厌雄黄的存在,易定就这么送礼讨好王蚺,年夕已然猜到了悲凉的结局。
他用独角尖尖想都知道,易定这次肯定又要被王蚺嫌弃无数次。
“怎么会送雄黄呢?”年兽喃喃说道。即使现在即将过端午节了,易定也该认真考虑一番实际的情况。送几个美味的粽子,或者送一个香囊表情意,再不济送一把艾叶菖蒲都成,这些绝对比雄黄酒的效果来得好。
为了避免王蚺喝了雄黄酒出事,年夕打算上前阻拦。他刚站起身,忽然感到耳边若有似无的一道微风拂过,随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去吧,去制止了立马扣差事金子,扣光光,没商量。”
听到具有威胁力的话语,年夕的动作顿了顿。
他偏过头循声望去,屋顶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美艳的妖狐。九洛随意地掸了掸锦袍上的灰,他抬眼瞄了眼年夕,似乎在研究,年夕在得知要扣金子的致命恐吓之后会出现怎样的反应。
显而易见,年夕对一切与金子有关的问题都非常的在乎,他微微皱了皱眉,并未着急上前拦住易定,显得有点郁闷:“你走路怎么都没半点声音,突然冒出来很吓人好不好。”
“我又不是你,走路那么大的响动。远远的就提醒别人你来了,快些让敌人发现并趁早消灭你么。”九洛看着年兽,笑的淡然,“我前脚刚到,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立刻提醒你,免得你犯错误。一番善意竟被当作吓人,天理何在。”
况且,吓年夕顶多算是吓妖吓兽,才不是吓人。
年夕闻言一头黑线。哪怕是好心提醒他,可冷不丁丢一句话出来也非常惊悚的好不。
年夕收起自己的小怨念,现在不是和九洛争执这些无聊问题的时候。他看了看怀抱酒坛走向王蚺的易定,又扭头看了看九洛,不免担忧:“毕竟是送给蛇,就这么送一坛雄黄酒恐怕不太适合。这酒的味道闻起来有点奇怪,易定怎么会送这个?”
万一喝出蛇命了怎么办。
九洛神情自若,他的笑里透出丝丝得意:“刚才我亲手将这坛酒交到易定手中。我告诉他,端午送一坛美酒给王蚺,两人开怀畅饮,把酒言欢,感情势必更进一步。”
听到这席话,年夕死命地盯着九洛。他以前只觉得这只狐狸长相异常俊美,打架相当威风,妖力特别强大,但他从没意识到,原来这只狐狸的心这么坏。
仿佛看透了年兽的想法,九洛轻轻挑眉,为自己辩护:“别这么看着我。这主意是王出的,这酒也是王酿制的,我仅仅是按照王的吩咐在办事而已。”
“这不可能。”年夕想都不想立即大力地摇了摇头,妖王才不会这么坏,明知王蚺会抵制雄黄,还偏偏特地酿了一坛古怪的雄黄酒给王蚺喝。
霄峥十分清楚王蚺的身份与易定的身份,以及两人的关系,霄峥怎么可能让易定送蛇讨厌的礼物给王蚺,做出这些让王蚺不愉快的事情来。
似乎又一次看透了年兽的想法,九洛淡定地拍了拍年兽的肩膀,徐徐道:“不用怀疑,王他当真就是这么坏。”
年夕当场一口鲜血。
为什么九洛会知道他在想什么?莫非他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了吗?没这个道理啊。
难不成是九洛的读心术增强了,那他以后岂不是不能偷偷地想霄峥了,会被九洛轻松看出来。
然而,年夕忘了一点,众妖都知道年兽喜欢妖王,这在妖界根本不是秘密。
年夕烦恼地瞅了一眼庭院,易定正抱着酒坛凑到王蚺的身边。尽管王蚺此刻并没有妖化,可是他闻到酒味之后,依然露出了相当厌恶的表情。
他伸手挥了挥四周的气味:“这是什么东西,好难闻。”
易定一时间有些迷茫,他低头努力闻了闻酒坛子,反复确定酒里没有明显的怪味道。之后,他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上,冲王蚺笑:“我听这儿的人说,马上是端午节了,所以,我专门抱了一坛雄黄酒过来给你一起喝。”
“雄黄酒?”王蚺不乐意地扬起声音,“你傻啦,前世人推荐的酒也敢喝,你知不知道雄黄酒是有毒的?”
听到这话,年兽也随之点了点头。确实,对蛇来说,雄黄酒是毒药。不过,年夕也好奇,这事王蚺怎么会知晓,按理说,当前的王蚺还并未被蚺妖控制。
紧接着,王蚺又抛出了一段话:“书上说过好多次,喝雄黄酒的古俗对身体有害。雄黄含有砷,加热之后形成砒霜,砒霜这种毒药的名字你不会没听过吧。”
不管易定有没有听说过,年兽确定自己没听过什么砷不砷的,他听得云里雾里。一直以来,年夕和来世人均有沟通障碍,来世人说的话,他时常有点理解不了。但这次,他好歹听懂了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