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是偶然。
立储的呼声愈高,他的心情也就愈发急切,他本来是想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来启动此事,没想到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居然有人提出了建议,而且附和的人还愈来愈多,到如今终于连皇帝都被动地借势抬举起了沈宓壮声势。
他不知道皇帝最终会选择谁,眼下问了也是白问,皇帝一来不见得会告诉他,二来皇帝自己都未能事事作主,即便是告诉了他,也不见就是最终的结果。
沈家不但是皇帝一手培植起来的心腹,而且与内阁元老们都有不错的关系,皇帝如此抬举沈宓,一旦立储之事提上日程,那么沈家爷子在这之中必然产生巨大作用。这个时候他若还不来利用沈雁这根线,又还等到何时?
所以他早就与淑妃合计好,沈雁前脚出来,他后脚就从御花园赶过来了。
谁知道这一见面,竟让他有几分惊艳的感觉。
那年初见她她尚只有九岁,一晃三年过去,她不但个子高了不少,也微微透露出少女的玲珑。
且五官也愈发地长开了,雪白的肌肤小巧的脸,婴儿肥褪了些,精致小巧的下巴显露出来,弯眉大眼还是透着灵动,也说不上哪里变了,但就是觉得已经退去了稚气,整个人站在那里让人已无暇挪眼去看别处。
楚王纵然见过的美人无数,可是眼睁睁瞧着一个小丫头从稍显可爱长到初具风姿的地步,那种感慨却又非乍然相见能相提并论,他情不自禁地抬步往前挪了挪,“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雁执扇拍着身后飞蝶,借势后退两步,衿持地道:“路过此处,见这匾写的甚为刚劲,就站了站。不知道王爷在这里,惊扰了大驾,还望海涵。”
她又岂能看不出来楚王的心思?这个时候自是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的。
楚王见她疏淡,倒也不好再一味地套近乎了,笑说道:“我也是路过,怎么,你对这些刻碑感兴趣?”
沈雁不置可否。笑了下,说道:“王爷不用去乾清宫侍侯么?今儿这样的日子,我以为王爷更该在前殿侍候圣驾才是。”
楚王顿了下,说道:“本该是在的,令尊办事极为细致,有他和各位大人在前殿,我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既然喜欢看字画,这碧澜宫里头还藏着好些未用的匾额碑帖,不如我让人把宫门打开,带你进门瞧瞧。”
楚王本是个利益致上的人,平素哪里肯因为别的人和事而放弃在皇帝眼前献教心的机会?眼下如此,不过是因为想紧咬着沈家这根线罢了,沈雁也正色道:“不用了,我舅母和三婶还在毓华宫等我,耽搁久了不便。再者这样的日子,我岂好绊住王爷在此?未免对皇上太过不敬。”
楚王听她说的冠冕堂皇,一时却也找不到话继续,只好道:“既如此,那回头有时间再寻你说话。”
她这一走,哪里还可能会让他逮着机会?沈雁扯了扯嘴角。施了个礼,正要走,那头却忽然匆匆走来个小太监,到了跟前便禀道:“奉淑妃娘娘的旨意,请王爷和沈姑娘到掩月楼吃茶。”
沈雁下意识地往楚王望去,淑妃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后园子里么?来的这么巧,赶在这会儿出现,倒是真来的巧。她不动声色又往小太监来的方向望了望,只见有宫女在柱廊后探头,目光对上沈雁,又立刻收了回去。
这就很明显是淑妃见着楚王没得手,这又使后招过来了。
楚王果然笑道:“既然我母妃有美意,不如我们就过去坐坐,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沈雁抬头望着他,说道:“烦请王爷回去告诉淑妃娘娘,我这里奉了我母亲的命令去我舅母那里拿东西给我父亲去,一刻也耽误不得,淑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改日再来请娘娘赐茶便是。”
楚王眉头微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得你亲自送?”
“这我就不清楚了,家父是朝廷命官,今日又担的是这么重要的差事,既然让我亲自去送,多半跟今儿的皇帝的万寿有关,连他自己都生怕出点什么差错,我又怎么好过问?”沈雁耸耸肩,挑眉望着他。
楚王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但却也无可奈何,倘若她在这当口扣她个干扰公务的帽子,他可真吃不消。
他望了她片刻,唇角一扬,说道:“那你就快去吧。”
沈雁颌首,也不再多话,举步上前。
哪知道才走了几步,拐弯处一行人走来,打头一人带着几分精明笑微微走向她,竟赫然是淑妃!
淑妃到了她面前停下,笑道:“你这丫头,我请你喝个茶,我都不肯赏脸。”
沈雁讷然,合着他们母子俩今儿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她干笑道:“怎么可能?娘娘赐茶我可是求还求不来。我只是赶着去给我父亲送点东西,他等着急用。”
“是么?”淑妃笑道:“不着急,先吃了茶再去也不迟。我都已经让人往掩月楼沏上茶了,你和王爷这就随我去,回头皇上和沈大人若是责怪下来,天大的罪我替你担着!”
她这么一说,沈雁还有什么辙?
先前在太后跟前她已经给过她钉子碰,若是再推托,就是不识抬举了。
不过去是可以,但淑妃母子这么三番四次地围追堵截,却不免让人觉得奇怪,如果只是为了借喝茶而套近乎,他们何必放弃在皇帝面前争宠,以及在大臣面前卖乖的机会前来巴结她这个局外人?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