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绯的狠厉震慑了所有的人。
谁能想到那么瘦弱纤细的女子,况且还坐在轮椅上形同废人,动起手来,却这样狠。
崔氏只觉背脊生寒,她看着古绯的目光刹那就起了变化。
古绯恍若未觉,她弯下腰,看着还有进气的道人,就威胁道,“不说没关系,等进了府衙,有的是法子让你乖乖说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可也不小,恰好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起身之时,古绯还颇有深意地看了段老婆子一眼。
那双黑白反差太大的眸子,直看的段婆子身子一颤。
崔氏定了定神,她轻咳一声,引的所有人注意后道,“小五,何须动手,你身子骨不好,要有个闪失,伯母可是会心疼的。”
说着,崔氏上前,状若亲昵地为古绯理了理搭膝盖滑落的披风,那模样,哪里像是第一次见面有半点生疏的。
古绯也是笑,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冷意,“这厮着实可恶,定是以为伯母心软和善,才敢招摇撞骗上咱们古家,指不定是哪家嫉恨大伯父行商有道,见不得咱们古家蒸蒸日上,才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污蔑。”
古绯一口一个“咱们古家”,直让崔氏觉得膈应,偏生她还不能反驳什么,古绯的说法,便已经是台阶了,她也只好顺势而为。
“我怎没想到,哎,都怪我……”崔氏接下话头,保养得当,肤白细腻的面容上就起懊恼,“你大伯一病不起,我哪里还有章法……”
古绯心头冷笑,今日一见这崔氏,果然惯是会装模作样的,她也不逞多让,端着架子陪崔氏唱这一出戏,恶狠狠地朝地上晕迷的道人啐了口,“那今日定不能放过这恶道,严刑拷打,也要他说个一二三出来。”
闻言,崔氏心头一跳,段老婆子在旁边以袖掩着,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摆。
崔氏面容僵硬地扯出笑,“你还是深闺清白姑娘家,严刑拷打这样的事,怎能让你出手,省的平白坏了名声。”
说着,她转头就对护卫令道,“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过几日再行发落!”
古绯勾唇点笑,白玉般清透脸上映着潜藏的讥诮,她自己转动轮椅,拦了那两护卫的路,“大伯母总得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要是押下去,保不准一口气没提上来,沾染上人命,再多的理都说不清。”
这话让崔氏脸色瞬间冷了,她盯着古绯,抿唇不言。
古绯轻笑出声,嘴角笑意加深,她想也不想冷喝一声,“苦妈,给我泼醒了!”
“是,姑娘!”不知从何处蹿出来的苦妈,似乎早准备好的模样,提着桶冰凉的井水,哗啦倾倒在昏迷的道人身上。
丹青一愣,她怔忡看着苦妈,想不明白刚才突然不见人影,这会又突然出现的苦妈干什么去了,甚至还备好了井水,说没预谋都没人相信。
下意识,她看了崔氏一眼,恰好崔氏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丹青隐晦地摇摇头。
“哎哟……”道人**着转醒过来,抬眼便见着古绯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一个激灵想爬起来,苦妈眼疾手快,手中木桶一甩,恶意地砸在道人双腿上。
“啊……”道人惨叫出声,简直觉得生不如死。
古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厉声追问道,“行骗到古家来了,说,背后都是何人支使?”
见那道人咬牙不吭声,古绯指尖轻敲轮椅扶手,继续道,“说了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若不说,见着这些护卫了,我便让他们人手一棍子,专捡不致命的地儿狠狠的打,本姑娘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嘴硬!”
道人瑟缩了下,身上混着污泥,又有暗色鲜血滴落,趴在地上撑起点身,喘息半晌才吐出话来,“我……说……我说……”
谁也没见崔氏眸色闪了下,她猛地伸手一推段老婆子。
段老婆子福至心灵,她大叫一声冲上去,抬脚就是几下踹在道人身上,还专挑致人昏迷的部位,末了骂道,“该死的泼皮无赖,竟敢骗老身,我打死你这恶道,免得再行祸害之事……”
古绯也不拦,她整暇以待看着段老婆子将道人又打至昏迷,装腔作势的实在滑稽。
见道人再说不出半个字,段老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崔氏面前,动手啪啪地扇着自己的脸,还朝崔氏讨饶道,“是老奴有眼无珠,误信小人,夫人念在老奴伺候您一场,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崔氏动容,眉目有挣扎的凄苦神色,她见段老婆子面颊红肿,就欲伸手将人扶将起来,哪想——
“我还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伯母身边的段妈妈,”古绯不咸不淡地开口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若谁都没放在眼里,“段妈妈,听闻你也是府中老人,怎做下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来,当伯母性子绵软好欺瞒不成?”
崔氏一惊,伸到半途的手顿了下,转了个弯,从袖中摸出帕子揩眼角来。
段老婆子看着古绯咬牙切齿,知晓今日之事古怪的很,分明都要将古绯赶出古府了,偏生在关键之时出了这样的变故,且这招一出便冲着崔氏来的。
她嘲讽冷笑,直起身来,“老奴不知五姑娘在说什么,府中最近祸事不断,老奴便给夫人介绍了这个道人压煞,谁知这道人竟是那等奸邪小人,老奴错便错在识人不清,又哪里来五姑娘说的吃里爬外。”
段老婆子却是咬死不承认古绯扣下的罪名。
“有没有做过,自然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古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