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绯侧头,看着进墨室来回禀的苦妈,淡眉一扫,颇为意味深长。
尤湖放下书卷,在清浅的暗影之中低笑出声,“今个吹得是什么风来着?这位第一美人当真闲情逸致的很哪。”
古绯朝苦妈挥了挥手,“带去花厅,我稍后过来。”
听闻古绯的话,尤湖斜飞入鬓的眉梢一挑,他斜看着古绯,“小生还以为姑娘不会见她。”
“为何不见?”古绯收敛好桌上的制墨物什,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她既然敢来,我便自然敢见,我不仅见,我还要扫榻相迎。”
说完,古绯自个转着轮椅,就出了墨室,前去花厅。
偌大的墨室中,剩余尤湖一人,他看着古绯的背影很快转入拐角不见,眉心微拢,俊美无双的脸上就露出思量的表情来。
第一美人——墨卿歌,此刻这位美人优雅坐着,小指微翘地一手捏着茶盏盖子,一手执着茶盏,慢悠悠地抿了口,紧接着许是觉得茶汤口味不太适合,细眉微拧。
她瞥见古绯到了花厅门口,衣袖拂动,放下茶盏,欢喜地起身相迎道,“阿绯妹妹。”
秋水剪瞳弯弯,倒比古绯这个主人还像主人。
古绯面无表情,这会厅里也没外人,她自是不用在掩饰对墨卿歌的不喜以及仇恨。
墨卿歌半点都不恼,她还用一种长姐宠幼妹的包容眼神来看古绯,“阿绯妹妹,拢玉河一别多日不见,妹妹气色倒好多了,大姐可是吃够了苦头。”
说着,她还伸手当着古绯的面揉按了一边肩胛几下。
古绯嘴角勾了勾,她双手拢着放置膝上,神色安静又冷漠。
墨卿歌并未觉得尴尬,她再是自然不过,摇曳生姿地走到古绯面前。上身微倾的继续道,“阿绯妹妹怎的不说话,莫非还在生大姐的气不成?需知大姐也是无奈,你我十年姊妹情谊。大姊也不想那样的,可阿绯妹妹你有所不知,那一句其实都是大哥墨戈弋暗中胁迫大姊而为,并不是大姊的本意。”
听闻这话,古绯眼波动了动。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她终于开口,却只说了一字,“哦?”
墨卿歌点头,她脸上出现哀伤的神色,将眉目间的绝色映衬的越发惹人怜,“我知阿绯妹妹一时半会不会相信,不过没关系,待好过些日子,我带妹妹去见大哥。一切是非自有分晓。”
古绯面色一凛,墨戈弋的失踪果然是何墨卿歌有关系,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是派人找过墨戈弋,可却半点消息都没有,仿佛这个人真的就如墨卿歌所说,压根就没回大京。
“你知道墨戈弋在哪?”她问道。
墨卿歌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点头。
说到这,两人之间再次没话说,安静像是潮水一般在整个花厅蔓延。墨卿歌头微垂,端着茶水不辨神色。
古绯也敛眸不语。
尤湖过来之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情形,他在墨室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亲自过来瞧瞧的好,一来是想探的墨卿歌今日登门的真正消息,又来也是想看古绯的笑话。
他没以真面目过来,就那当,在他脸上就已经又是逍遥王侍卫那张普通不起眼的面容。
“姑娘,到了喝参汤的时辰了。”尤湖手上端着一小盅的参汤进来。他看都没看墨卿歌一眼,径直在古绯怪异的眼神中,将汤捧到她面前,背着墨卿歌之时,他还朝她眨了下眸子。
古绯微微默然,她不动声色地接过,搅着勺子,看向墨卿歌,果然就见她面带诡谲的在笑。
安静喝完参汤,古绯将小盅递给尤湖,赶他走道,“味淡了,让膳房在熬熬。”
却是不愿白白被看了笑话,赶尤湖走。
尤湖这会听话的,应了声,端着小盅又出去了,一进一出的当,当半点都没瞧见墨卿歌。
秋水剪瞳盈盈不得语,墨卿歌看着尤湖听话的走了出去,她以袖掩唇,笑着道,“厅中闷的慌,妹妹可要出去陪大姊走走?”
古绯摇头,她转动轮椅,不再看墨卿歌。
墨卿歌嘴角笑意更盛,她随即起身往门口去,还边道,“那大姊一人可去稍转一圈就回来,一会大姊还有话想对妹妹说。”
说完,也不给古绯反应的时间,径直随尤湖的脚步就走了出去。
古绯面容带起点讥诮,她哪里不知墨卿歌其实是追尤湖去的,当日拢玉河一事,救她的人是顶着刚才那张脸的尤湖,这人起先的身份明明是逍遥王的侍卫,可这会却出现在她院子里,还对她言听计从一副下人的模样,墨卿歌不奇怪才是怪事。
却说墨卿歌出花厅后,几步就追上尤湖,并冷喝了声,“站住!”
尤湖脚步一顿,他眼底流泻出戏虐之色,后敛起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墨卿歌道,“姑娘,是在对在下说么?”
墨卿歌娇笑一声,她绕着尤湖施施然转了圈,“啧,堂堂逍遥王府的王爷贴身侍卫,竟然出现在乌衣巷,还在一个最不可能的人面前为奴为仆,不晓得若是王爷知晓后,又会如何?”
尤湖眼波都没动一下,“不如何。”
可墨卿歌不以为然,她脸上再次带出温柔体贴的笑意,“侍卫大哥可是有难处?卿歌在王府的那几日,可是见侍卫大哥统领一个侍卫小队,好生不威风,这会又怎会愿意与人低声下气。”
尤湖眼梢瞥着墨卿歌,眸底深处有要笑不笑的兴味,“在下愿意,与姑娘何干?”
微微露出惊讶,她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