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奴婢了解的某些手段。就算到时候苦妈不愿意透露姑娘的事,但只要她背后之人一问及,苦妈是压根就保不住的。”夜莺面色有寒,这当口。她果断先为古绯清除威胁。
白鹭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是的姑娘,婢子有次无意听尤湖公子对尤二哥说过,要提防着苦妈,说那人已有所怀疑之类的话。”
苦妈脸色大变。可却哑口无言,连解释都做不到,只得连连苦笑。
古绯眸底冷色加重,暗芒一闪而逝,她望着古绯,微微勾了勾嘴角,圆润指尖敲着轮椅扶手,她也不找苦妈问询只淡淡道,“我知晓了。”
说完,就闭目养神。再不说半点。
苦妈叹息一声,她盯着手边的桃花蜜罐子出神,脸上有茫然之色,很多事,不是她不想跟古绯说,实在是不能。
马车里一时半会安静了下来,只闻车轮咕噜转动的声响。
夜莺安抚地拍了拍白鹭手背,其实刚才那些话,她早就想对姑娘说了,如今说了出来。且姑娘也没见忌惮的模样,她才觉得日后可安心了。
好一会,就在三人以为古绯睡着了,才听她喃喃的道。“我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往日情谊历历在目,我也不管你们曾经有何过往,心怀何种目的,总归一日不曾为敌,我也自会顾念旧情。若不得不走到那一步……”
“好自为之……”
最后的尾音消失,便有浅淡的惆怅在马车里发酵蔓延,这种氛围让苦妈颇有一种不管不问,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念头,她动了动嘴唇,一抬眼,就与古绯冷漠无情的视线撞上,心底一凛,她竟分不清古绯说那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亦或只是想让她心神动摇?
念着古绯一贯的手段,苦妈只觉像有股寒风从她蹿过,让她不自觉抓紧腿上裙裾。
就在这当,马车外的马匹蓦地尖锐嘶鸣起来,古绯只觉视野一阵摇晃,却是整个马车棚都被拉的直立了几分,她轮椅止不住得向后划去。
“姑娘!”苦妈大惊。
她伸手一拉,堪堪拉住一边轮椅扶手,另一边白鹭也是眼疾手快,这些年,尤二有意悉心教导,如今她拳脚功夫也在非昔日阿蒙,是以,两人一人拉一边,便阻了古绯轮椅撞上马车壁。
然后就听马车外,尤二大喝了声,“兀那贼子,敢挡爷爷的路,找死!”
以尤二的耳力,早便将马车里起先几人的话听了去,这会古绯知晓了一切事由,他也就不再装作平时憨厚老实的模样。
苦妈单手撑起帘子,往外一看,后道,“有人拦路,姑娘在马车里反倒危险,不若先下去。”
古绯点头,夜莺手脚麻利捡重要的物什收拾了,跟在白鹭和苦妈的身后,跳下马车。
轮椅安稳着地,古绯抬眼看去,只见和尤二对峙的只有一人,那人穿着破烂的黑衫,头发披散,背背一口刀,双手垂立,满身的血腥杀气。
古绯心头一动,她觉这人有点熟悉,不是见过的那种熟悉,而是从哪听闻过的那种,总觉这样的人应该甚为关键。
那人不说话,他向前一步,微微抬头,双目透过发间缝隙,精准地锁定古绯。
其实还隔的老远,至少四五丈的距离,可古绯便觉那双眸子,像极一匹孤狼,厮杀无数猎物后才会有的那种漠然。
尤二左脚后退一步,他隐晦地朝苦妈等人屈了屈手指,脸上一片凝重。
这人,怕是个高手!
苦妈眼底有精光,她将古绯的轮椅又往后拉了丈远,对白鹭道,“小丫头,务必护好姑娘,此人非同一般,怕是只有集我与尤二两人之力,方可迅速解决。”
白鹭不用提醒,早拿出了红缨长枪,站到古绯面前,未及笄的脸上一片肃穆,“晓得。”
苦妈点头,纵身一跃,与尤二并肩而站。
那人缓缓抽出背后的刀,这时,所有人才发现,那刀只有半臂长,根本就是把断刀。
古绯心头一动,胸腔之中有什么在躁动不休,她死死盯着那人手中断刀,双手握紧轮椅扶手。
断刀斜指入天,有风而起,吹拂开男子的散发,就露出他的脸来。
他的面容苍白,和古绯脸色是一样的不见日月的那种白,一道小指粗细的疤,从他的右眉头划过鼻梁,一直蔓延到左颧骨,狰狞如蜈蚣。
恰似晴天霹雳,让古绯双眸圆睁,她眼都不眨地死盯着那男子,耳边就想起那日墨宴说的话来——
“那个男人一身杀气,手上执一把半臂长的断刀,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长的是何模样,可我一直记得,他脸上有道疤,从右眉头划过鼻梁,一直蔓延到左颧骨,人便是他杀的……”
“人便是他杀的……”
“便是他杀的……”
古绯几乎不用再去考证,她已经无比断定,此人就是八年强杀她父母之人。
愤怒、仇恨、怨毒疯狂又汹涌的在她心口叠峦而起,叫她冲口而出,“给我留下一口气!”
正欲动手的尤二余光瞥了古绯一眼,轻微点头,表示知晓。
苦妈已经先迎了上去,她手一扬,便是数枚细小不可见的毫针,嗖嗖地直蹿过去。
只见那人动也不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