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里已经到了十月初,墨玉华还提前邀请了他到小墨家,预备成亲那日,让他做见证人。
他边漫无目的地走着,边想待到十月二十五那日,众人见他是墨玉华的亲事见证人,该是如何风光的一件事,小墨家再怎么说,也是从大京墨家出来的,日后总要回去,他攀上了这颗大树,哪里还担心谁会夺了他商会会长之位去。
“哎呀……”冷不丁轻若蚊呐地闷哼声传来。
紧接着,王怀远鼻端就嗅到一股子幽幽静谧的桂花头油香,直叫人沉醉的身子都酥了去,他抬眼,就见一穿淡绿袄裙二十来岁的妇人正捂着手臂,一双水汪汪的秋水剪瞳正圆睁着带点愤懑地看着她。
“夫人,您如何了?”另有梳丫鬟髻的婢女站出来关切问道,末了转头怒视王怀远喝道,“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冲撞了我家夫人叫你好看。”
王怀远像苍蝇粘在蜜糖上,纠缠分不开一般,他死死盯着那妇人,悄悄地吞咽了口唾沫,扯起正派的笑脸拱手道,“是在下不对,在下像夫人赔罪了。”
那年轻妇人面色一红,脚步微移,躲到婢女身后低头不再看他。
王怀远偷偷抬眼,恰好能见妇人光滑细腻如玉的纤细脖颈,带着丝丝桃花的薄粉,叫人只恨不得啃上去,心痒难耐的很。
那婢女眼尖,当即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将妇人挡在身后,并更愤怒地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叫人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王怀远虽然在墨商会被人看不起,可在行外人眼里,他因着家底颇丰,祖上留有余荫,一般寻常百姓还是不敢得罪他去,是以,被一小丫头这般呵斥,他心头就去了恼意。
冷哼一声,抬起头,一拂衣袖,就掷地有声的道,“哪来的粗鄙丫头,知不知礼仪教养。”
他有心说的更难听些,可瞧着那妇人面带惊慌急色,故而口吻一转,就正经起来。
“你……”那婢女被气的说都说不出来。
貌美妇人眼瞅坊间有人围观上来,她赶紧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婢女的袖子,低声道,“走吧。”
显然婢女也是注意到了,她横了王怀远一眼,搀扶着妇人与之擦肩而过。
立马,王怀远就闻到浓烈又清幽的桂花香,浓而不腻,甜而不淡,恰到好处的让他心思荡漾。
他回头,正巧撞见那妇人也同样转头的目光,那妇人一惊,仿佛胆小的兔子,立马撇开视线,连脚步都匆忙了几分。
王怀远无声的笑了,他虽年到中年,可自来手头宽裕,锦衣玉食,又有好一番的人伺候着,除了微微隆起的将军肚,若论相貌其他,那也是不错的。
他摇头叹息,只觉如此美貌妇人,可惜不能一尝滋味,实在是让他念念不忘的难受。
然,他才准备抬脚,一抹亮丽的绛红色就撞入他的眼梢——
那是一张绛红色绣独枝莲花苞的帕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脚边。
王怀远似乎还能嗅到刚才那妇人身上的淡淡桂花香,他弯腰拾起帕子,展开一看,随后,脸上就露出压抑不住的狂喜神色来。
正经妇道人家的随身之物,特别是帕子之类的,鲜少用如此妖艳的绛红色,且上面还绣独莲,与寻常的并蒂莲喻意恰好相反,他再一摸那帕子面料,心头已经笃定一件事——
那妇人,定是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