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坐立不安,最后勉强被赵航劝去上课,而赵航本人却也没了画图纸的心情,守在严青的院子里转来转去。
严青不到中午就回家了,一进家门,就让卫兵立刻给他收拾行装,他要回太原。
让卫兵而不是女使收拾行李,只这么一句话,严霜便知道有大麻烦了:“阿爹,是边境出事儿了么?”
严青强笑道:“没什么,只是你胡叔叔病了,太原无人坐镇。霜儿,你好好呆着,阿爹先回太原去。”
严霜根本不信他的托词:“官家一大早就派人来找阿爹,就为了胡叔叔病了?阿爹,你当我是小孩子么。”
严青只得进一步解释:“你胡叔叔,得了时疫.”
严霜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时疫!”她的脸色十分难看,时疫有许多种,可能让一个十分健康的中年武官都染上的时疫,一定非同小可,:“阿爹,是什么样的时疫?您莫要遮遮掩掩,这么大的事儿,你便是不告诉我,我也能打听得到。”
话说到这个份上,严青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得说了实话:“可能是恶核。”
严霜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恶核的病因有许多种,可严青前头说是时疫,后头又说是恶核,那么这种病是什么,已经很清楚了,严霜觉得自己的牙齿在被咬的吱吱地想,勉强颤声道:“真的是时疫?太原城里已经许多人染上了么?”
严青点头道:“太原城已经封城了,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城外军营里已经有了一成的士兵得了这个病,现在只怕更多……这病是从草原那边传来的,今年的天气不对,前几天下了一场雪之后,竟然又暖了起来,雪全化了。前阵子蒙古人在边界闹了一阵子,胡陆林带兵去剿,大获全胜,谁知道回来就出事儿了,过后一调查,西夏已经全国戒严了,蒙古那边也闹得很厉害。这事情怪我,我一走就是两个月,你胡叔叔本来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他打仗还好,但是管理军务总是粗心些,会忽视了这些消息很正常,我走前该多叮嘱他的。”
严青说到这里越发难受:“你胡叔叔总是身先士卒,难怪会出事儿。”
严霜已经顾不得严青说什么了,她觉得手脚都软了:“阿爹,阿爹,你不去不行么?这不是普通的恶核,谁不知道,这种从草原上传过来的恶核最可怕?这哪里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时疫?这根本就是核瘟!躲都来不及,您,您还要往跟前凑!”
严青摇摇头:“好了,霜儿,你乖乖地呆在家里,你知道阿爹必须去的。消息传过来便用了三天,三天前,你胡叔叔就已经不省人事了,这会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我不赶紧回去的话,万一北面现在出问题,谁来领兵?这场时疫来势汹汹,蒙古人那边损失怕是小不了……去年他们遭遇雪灾,今年又碰上时疫,你觉得他们不抢不夺的话,还能过去这个冬天么?”
严霜猛地大哭起来:“阿爹,阿爹,你要是去打仗,我也不会说什么,可这核瘟,可不是您兵法出众就躲得过去的啊!”严霜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子,父亲职责所在,根本不可能逃避,可她就是忍不住。像这样子的恶性传染病,在这个时代,几乎是跟死亡画上等号的,一旦去了疫区,根本无处躲无处藏,于她而言,父亲这一去,根本就跟送死没什么差别。
赵航听不懂时疫,恶核,核瘟这些词儿,他见严霜如此悲观,也明白失态严重。他基本猜到了这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于是便开口问严青,这种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严青只得把情况跟赵航说了。
“高热,头疼,恶心,呕吐……淋巴结肿痛,化脓,从草原传来……”赵航慢慢地组织语言,把病症完整的陈述了一遍,然后他顿了顿,十分肯定地说:“那么,您说的这种核瘟,这种会让人得了恶核的时疫,应该就是我们所说的鼠疫了,确切的说,是腺型鼠疫。”
赵航的脸色十分难看,猛地站了起来:“大人,我跟你一起过去!如果是腺型鼠疫的话,必须赶紧防止,如果不赶紧处理的话,一旦扩散开来,继发肺型鼠疫,太原城就完了!”
严霜脸色更糟了,她想说什么,可看看父亲,再看看赵航,竟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严青立刻断然拒绝:“我是职责所在非去不可,你又不是大夫,跟着过去干嘛?难道你还能跟我上战场打蒙古人不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好陪着霜儿,不要瞎折腾了。”
赵航十分坚持:“我不是瞎折腾,大人,我必须去!这种病,如果不赶紧遏制住的话,别说太原城,整个大宋都会岌岌可危!你放心,这种病我还是懂一点儿的!”
严青被他气笑了:“你当我不知道核瘟有多可怕?老实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如果情况不好就赶紧带着霜儿住到城外的庄子离去。懂一点儿你就想跟着我过去?你当核瘟有这么简单!不要添乱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想她还没成亲就守上望门寡。”
赵航急了:“你就不怕她失去父亲?我根本不会得鼠疫的,所以望门寡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严青摆手:“不要胡说八道。”
赵航横下心来:“我妈妈大夫,也是国际红十字会的志愿者……志愿者就是不要钱,专去那些需要医生的地方去义务治疗。一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