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年都没有再见过骆相宜,到第三年上头回广陵的时候,嘉懋却得了一个好消息。
此时因着杨大爷早几年前便已擢升成了京官,杨老夫人也跟着一道去了京城,杨府只剩下杨二爷一家,嘉懋到了广陵也只是与宝柱混在一处。杨二奶奶瞧着自己儿子与嘉懋同进同出,不由得感慨道:“这么些年一晃眼就过了,眼见着他们两人都长这么大了!”
容大奶奶点着头道:“可不是这样?眼见着两人都成大人了,过了年我便想着要替嘉懋访个好人家的姑娘,将他的亲事给定下来才是。”
听了这话,杨二奶奶眼睛一亮,笑容满脸的凑了过来:“说到这事,不如我来牵根红线如何?”
容大奶奶望着杨二奶奶笑得春风满面,不由得“哎呦”了一声:“你莫非有不错的姑娘?”
杨二奶奶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我那个娘家侄女,闺名唤做骆相宜的?比嘉懋小两岁,现儿可是越长越出挑了,人生得水灵灵的,瞧着都喜欢!”
容大奶奶细细回想了下,似乎小时候还见过她一两回面,生得跟画上边的人一般精致。“好像她母亲死得早?”容大奶奶蹙着眉头道:“我该没有记错。”
杨二奶奶脸上一窘,旋即又笑了起来:“你这记性可真好,她母亲可不正是难产死了的?母亲死得早也有死得早的好处,到时候嫁进容家,自然贴心贴意要来亲近你这婆婆,便再也没有二心了。”
“这骆相宜我以前见的时候还是个扎着丫髻的小丫头呢,现儿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了。”听杨二奶奶这般说,容大奶奶也动了心思:“那明日喊她过府来玩耍罢。”
嘉懋与杨宝柱一起回屋子的时候,看门的小丫头子对着他只是笑,嘉懋有些奇怪,朝杨宝柱看了看:“你这丫头笑得格外古怪。”
杨宝柱见那小丫头子眼睛瞅着嘉懋笑了个不歇,不由得有几分奇怪:“你这丫头是怎么了,今日吃错东西了不成?”
那小丫头子一甩衣袖,朝杨宝柱和嘉懋弯了弯膝盖:“奴婢要恭喜容大少爷呢。”
“恭喜我?”嘉懋更是莫名其妙:“什么事情值得恭喜?”
“听主院的姐姐说,明日要喊奶奶娘家侄女,那位骆相宜小姐来相看呢,可不要恭喜容大少爷?”那小丫头子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相看中了可要给喜钱打赏!”
杨宝柱去年便订下了亲事,这骆相宜过府相看,不必说定然是给嘉懋预备的,听了这句话,嘉懋只觉得自己面热心跳,望着那丫头吃吃的说不出话来:“果真如此?你没有听错话罢?”
那小丫头子见嘉懋瞬间红了半张脸,不由得嘻嘻一笑,眼睛里闪着促狭的神色:“容大少爷,你可是我们杨府的贵客,我便是借了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捉弄你呀!”
嘉懋得了这肯定的回答,拔足便往外走,杨宝柱紧紧跟了出来:“嘉懋,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嘉懋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满都是笑容:“我要到金玉坊去买根簪子,明日等她来的时候送给她。”
杨宝柱瞧着嘉懋一脸喜色,赶了上来搭住他的肩膀:“你倒是好,相宜与你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彼此自小便相识,我那个没过门的妻子,就只隔着一条走廊远远的看了她一眼,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
嘉懋笑嘻嘻的回答:“你便放心好了,肯定错不了,有你母亲替你把着关,难不成还会给你选个不好的?走,陪我去买支簪子。”
脚下的积雪踩得咯吱作响,听在耳朵里就是一支愉快的乐曲。嘉懋与杨宝柱从角门那里出去,一溜小跑去了金玉坊,今日正是初六,金玉坊第一天开业,伙计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俩,嘉懋左挑右拣的选了一支水晶玳瑁簪,两人飞快的跑了回来,到家的时候刚刚好赶上晚饭。
嘉懋想着明日便能见着骆相宜,心中便暖洋洋的,抿着嘴偷偷的笑杨宝柱想着方才两人偷着出去给骆相宜买簪子,觉得他好像与嘉懋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般,心中很是得意,不时的望两下嘉懋,从桌子下边伸出脚去踢他。杨二奶奶与容大奶奶瞧着儿子的言行举止都觉得奇怪:“你们两人这是怎么了?”
杨宝柱哈哈一笑:“没什么,我们今晚准备做投壶之戏。”
坐在一旁的春华听了拍着手叫好:“不错,许久没投壶过来,咱们多喊些人一块儿来玩,这样会开心些。”
吃过晚饭以后杨宝柱喊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起到院子里投壶,他与嘉懋一起,其余几个弟弟妹妹合伙来对抗他们俩。嘉懋今日格外兴奋,手拿着那羽箭都是轻飘飘的发颤,根本就投不进去,几轮下来,他与嘉懋打败,只得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做彩头:“我们输了。”
杨宝柱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嘉懋的肩膀:“我错了,原不该与你一组。”
嘉懋朝他会心一笑:“明日我们再战。”
“再战?还不是继续输银子?”杨宝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可不要再战,兜里的银子还是自己捂热了比较好。”
当晚嘉懋失眠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失眠。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眼前浮现出那娇俏的身影来。望着窗外一勾淡淡的上弦月,嘉懋慢慢的觉得那月亮竟然化成了她的眼睛,正弯弯的朝着他笑。
不知翻腾到什么时候才睡着,可一大早的便醒了过来,丫鬟打水进来,瞧着嘉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