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妖兽背上的那一刻,贺云卿便排除一切杂念,只闭上双目恢复精神。妖兽不知飞行了多久,贺云卿方才缓缓睁开眼睛,他尚有一丝困意,却不会真正入睡。小腿上的伤口结痂了,巨大的暗色疤痕看起来分外可怖,轻轻一动仍有疼痛的感觉,却不似前几日那般严重。
一起被捉来的四人均是年轻修士,年纪都比贺云卿大上几岁。那四人的情况比起贺云卿来甚至要糟糕几分,不止是身上的伤,贺云卿观察过,那四人都是神情颓丧,似乎已经对活下来不抱任何希望了。
贺云卿默默叹息一声,便不再去看那四人,只静静地坐在妖兽背上,缓缓地运转滞涩的灵气。
又是一天过去了。几人在大陆上穿行着,贺云卿对大陆的情况并不是很熟悉,只能凭着模糊的图案去分析自己的所在地。若是他料得不错,他们此行的目标应该是北域。
北域严寒,常年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在妖兽背上朝下看,入目的尽是苍茫的白色。寒风自四面八方吹过来,贺云卿不由打了个寒颤。
经过几日的恢复,他的灵气终于不似前几日那般封闭着,而是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在他体内流转着。多亏他修炼了自家老爹留给他的《云隐决》,便是以这魔修的实力都未曾察觉,只是用对待筑基期修士的手段封印了他的修为。当然,此刻就算他灵气略微畅通了一些,也只恢复了炼气期的水准,远远不及他往日的真实实力,想要对付这魔修是远远不够的。
“我只遗憾未曾向师妹表达我的心意。”圆脸修士面色苍白,骨架因为数日的折磨有些畸形,“本来去三千海岛是想采几株玫扇花炼成丹药送给师妹的。”
高个子修士静静沉默着:“我修仙只是为了给爹娘报仇,大仇未报,我还不想死。”
似乎是听到了五人的谈话,那魔修忽然转过头,冲五人露出一个古怪至极的笑容来。
穿过北域的雪山与冰层,几人终是来到大陆北域一处僻静无比的峡谷周围。魔修吹了个口哨,那禽类妖兽便将几人放下,扑闪着翅膀消失在天际。下一秒,贺云卿只觉身体蓦地一松,自己的身子竟在不断地往下坠落,越坠越快,就在贺云卿以为自己会成为这世上罕见的跳崖而死的修士的时候,却发现下坠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最终,他稳稳地落在一处柔软的地面上。
一声嬉笑响起:
“欢迎来到魔族!”
果然是魔族。
贺云卿抬头望着天空。同样是蓝天白云,往前走,同样是城镇与山脉。若不是路上的行人与他们明显不同的气息,贺云卿定会以为自己此刻所处的,只是大陆的某一个普通的城镇。
他们五人在一路上遭到了无数围观,那些露出贪婪之色的魔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恶狠狠地盯着贺云卿几人,似乎看到了满意的猎物。
“一边去~这是给尊主大人带回来的奴/隶!”
那魔修赶走一个元婴期的魔修:“你若是想要,去尊主大人那里要去!”
那魔修讪笑一声:“怎么会呢!明泽你还不了解我么?”
贺云卿才明白了,这个红眼的家伙叫明泽。也姓明,贺云卿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明辉的身影……想了一会,贺云卿便甩掉脑中无聊的想法,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直到名为明泽的魔修将他们带入一处巨大的院落里。
五人并排站立,明泽双手轻轻一指,贺云卿便觉得自己体内多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依附着他的灵穴,隐约有滑腻的触感。
“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魔族尊主大人的侍宠,不要妄想着逃离。”果然,明泽开口道:“哼,你们人族修士只是一群肮脏恶心的异类,若不是我们尊主大人喜欢,你们也有点姿色,你们休想活命。”
“恶贼!你休想!”
原先剑眉星目如今憔悴不堪的修士大叫一声,正欲咬断自己的舌头,然而他一抬头,却见那魔修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眼中全是奚落之色。而修士竟发现,任他如何用力,牙齿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甚至不能触碰到自己的舌头。
明泽微微一笑:“成了我魔族的奴隶,你们的命又怎么会还属于你们自己?来人,洗漱装扮一番,一天一个,按顺序侍奉尊主。”
说罢,明泽哈哈一笑,很快消失在几人视线之中。
院落之中除了服侍的仆婢,便只剩下他们五人。互相介绍一番,贺云卿才知晓圆脸修士夏无白出自三品宗门水云宗,高瘦修士季玄出自八品宗门驭器宗,而刚刚想要自尽的修士关沧海则出自五品宗门万仓派,另有一位修士吴峥同样出自万仓派,乃是关沧海的师兄。
“为今之计,唯有默默等待时机了。”夏无白苦笑道:“不过就是去了一趟三千岛屿,谁知竟有这样的遭遇。”
关沧海显然没有从自杀失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整个人呆呆愣愣的,吴峥在他身边低声劝慰着,然而再怎么劝慰,也无法改变身陷魔族遭受奴役的事实。几人随意聊了几句,气氛却是更加压抑起来。贺云卿心头也染上一丝淡淡的阴影。
明泽实力高强,并非如今的他能够抵挡。
若是想逃脱明泽的掌控,唯一的办法便是修炼至元婴期,再将剑意融合至大圆满,方有击败他的机会。而贺云卿才刚入金丹不久,纵然作战实力高强,却是怎么也无法与真正的元婴期修士相抗的。
而明泽所说的那位尊主,恐怕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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