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拿着布询问齐景枫。稀奇的是齐景枫认识,这是毒箭木纤维,她便找了三十位绣女,赶制衣裳,命人送了来。看背后之人,有什么作用。
却不想,是给魏太妃!
“这……我没有陷害你。”徐百惠语塞,她确实没有注意看,只得苍白的辩白一句。眼珠子一转,忽而问道:“那妹妹给姐姐的那匹布呢?”
龚青岚给红玉使了眼色,红玉便跑到马车上去拿了。龚青岚笑道:“从齐府到燕北王府要半个时辰,岚儿不想耽搁了去,便拿到马车上绣,权当打发辰光。”
徐百惠脸色发白,她这是早有预谋!
若是龚青岚撇清了罪名,岂不是成了她陷害人?这毒箭木不是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么?怎得如今,轻易的就被龚青岚察觉了?
不一会儿,红玉便将布匹抱进来,上面确实绣了十几个寿字,针法精妙绣致,比之方才的百寿衣,有过之无不及。
魏太妃吩咐康嬷嬷给在碧纱橱候着的陈府医,随后,走出来,冲魏太妃摇头:“没有毒。”
魏太妃眸光暗沉,不是龚青岚,便是徐百惠了?
徐百惠顾不上肚子里的孩子,连忙跪在地上,背脊上渗出冷汗,阳光打在她的后背上,毛刺扎着一般的痒,忐忑不安的说道:“惠儿给岚儿姐姐的布匹在岚儿姐姐的手中,那般是惠儿也遭人陷害了!”
魏太妃听着徐百惠的解释,脸色稍有缓和,还不待开口,便听到门卫来报:“魏太妃,齐府大少爷命人来传消息,有贼子潜进海棠苑的绣房偷盗,让大少奶奶回府清点,可有少什么。”
一番话,别有深意。串联起来,便是徐百惠陷害龚青岚,转眼,让人去齐府将没有毒的布匹偷来,龚青岚便是百口莫辩。
“不!不是的……怎么会?”徐百惠心里慌乱,有些语无伦次。
“太妃,想来有人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发现衣裳上的问题,便事后再去岚儿那儿偷盗布匹。”龚青岚清冷的一笑,带着彻骨的寒意,睨着徐百惠,缓缓的说道:“这是少数民族的毒箭木,我们这边极少有人知晓,即使知晓,断然也没有毒箭木。如今摊开了说,岚儿便想起以往与夫君谈论的事儿。听说徐家老太爷在彝族担任布政使参议,死于这种毒箭木。”
徐百惠脸瞬间雪白,这件事是他们家族里的密事,对外宣称的是暴毙了。这件事情,龚青岚怎么知道?
“老太爷确实是死于毒箭木,我们家族,恐惧毒箭木的毒性。自然是敬而远之,怎得会收藏?”徐百惠双手死死的绞拧在一起,骨节泛白。
“那你这匹布是如何得来?既然惧怕,你还敢穿它做的衣裳?”龚青岚咄咄逼人。
徐百惠死咬着唇,眼底水光闪烁:“这是……这是……”
龚青岚见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耐性,浅抿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妹妹不能说,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便要照拂一二,替你说了。当年你们老太爷是布政使参议,上级是慕老太爷担任的布政使。”
话落,魏太妃霎时变了脸色,慕思雨的祖父,便是在彝族担任过一段时日的布政使。龚青岚不提,她倒是差点忘记了。“你的意思是雨儿?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龚青岚笑道:“太妃还不知么?她这是怨恨整个燕北王府与我呢。相比燕北王府,她更恨你。是你将她拖进这个漩涡,给了她做王妃的希望,最后她没有利用价值,便给你一一脚踹开,她自是不服气。”
魏太妃心里微乱,当真是如此么?不然为何她会离开燕北王府?
“那你又是如何笃定是雨儿?”魏太妃目光凌厉,似要将龚青岚给看透。方才她摆明了可以在她质问的时候辩解,却是没有,在最后她定她罪,适才说了出来!
是故意为之,还是当真顾念着与徐百惠的情谊?
似乎想到什么,魏太妃冷冷一叱。
“慕姑娘早已对岚儿下了杀手,太妃不信,可以看红玉,她便是被慕姑娘引到了狼窝,差点被咬死。”龚青岚说罢,红玉自发的掀开手上的衣袖,都是大片大片深黑色的痂,极为可怖。
“妹妹还不打算招么?”龚青岚对着面无人色的徐百惠说道,当真是好计谋,她刺绣的时候,若是稍微不注意,绣花针扎刺在手指头,她便会瞬间毙命。就算她小心谨慎没死,也是陷害了她毒害魏太妃。心思如此毒辣,她又岂会罢休?
徐百惠眼底闪过挣扎,闭上眼,重重的点头:“是她威胁我。”
龚青岚微眯着眼,威胁?
目光落在了徐百惠的肚子上,徐百惠察觉到龚青岚的目光,心惊的下意识用手遮掩一下。
魏太妃怒火攻心,没料到残害她的竟是一手带大的慕思雨!
“嬷嬷,你让人将她给找来!”魏太妃面如覆霜,手大力的拍着桌子,失了往日的镇定。
龚青岚垂头,敛去嘴角的冷笑,对魏太妃来说,慕思雨已经相当于她的女儿,被亲人背叛,想来心底很难受,很痛吧?
一颗心泡在冷水里,是不是满身寒凉,如身置冰窟?可你们这一点惩罚,怎么比得上齐景枫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康嬷嬷出去寻找,徐百惠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双手紧紧的扭着帕子,拧成了麻花儿。
龚青岚心中冷笑,岂是这么容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