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有把握?”许久,齐景枫才出声道。
女医心中揣测着齐景枫的心思,见他如此说,斟酌着言词道:“若是世子爷保世子妃,奴婢有法子调整胎位,只是孩子就凶多吉少。若是保小的……奴婢便将孩子拉出来!”
这个调整胎位,便是使劲的按揉、推动沈青岚的肚子,力道极大,一般的孩子受不住,便会胎死腹中。而这个拉出来,便是伸手从产道进去,抓住孩子的双腿,拉出来,但是会对产妇造成极大的创伤,十有*会大出血而亡!
女医屏息等着齐景枫的回答,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眼角瞄向齐景枫,见他垂着眼角,陷入了凝思,心中害怕的要命,生怕她的建议惹怒了他!
齐景枫知道,若是要安然的生下孩子,她们几个是力所不及。喂完沈青岚喝完鸡汤,轻轻的替她擦拭着嘴角,温柔如水的说道:“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有些仓惶的别开眼。
沈青岚心中陡然一沉,立即睁圆了眼睛,凄厉的喊道:“齐景枫!”
不!不要!
沈青岚看着他消失的衣袂,眼底布满了浓浓的哀伤与绝望,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想要说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要孩子……
这一句话梗在喉中,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不禁悲从中来,无声的痛哭。
“真够狠心!”慕容清云说着风凉话,带着他的宝贝箱子,走到了产室内。
狠心吗?
齐景枫悲凉的一笑,她承受得够多了,怎么能让她亲自看着孩子没了?
对她是多么的残忍!
这些时日来,孩子对她有多重要,他全都看进眼底!那同样也是他的骨血,在他的抚摸下,一点一点的长大。
虽知她选择孩子,是出自本性,可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不到万不得已时,他又怎么会放弃了孩子?只要她还在,他们就会有机会生孩子!
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谁都知晓这个希望多么的渺茫。经过这次的生产,即使孩子没有存活,保住了她,日后也难以承受再次的生产!想到她方才的模样,眼底隐隐有水光涌动,心痛难忍的闭上眼!
产室内,沈青岚咬着舌头,疼痛刺激着她保留着最后一丝的清明。看到慕容清云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哀求的看着他,眼底透露出‘保孩子’的信息。
心里不是不痛苦,她不管做什么选择,都要亏欠了一方。非常的遗憾,这一世她与齐景枫夫妻缘份短暂,不过一年,再次面临着生死别离。以他疼爱孩子的程度,应当会极爱护孩子,即使她不在了,孩子也不会太过难过。
虽然自小没有母亲,是一个遗憾。可她……别无选择!
室内一阵寂静,忽而,稳婆大喊道:“流血了!”
沈青岚凤眸里努力的睁大双眼,舌头已经咬破,溢出血来,似乎慕容清云不答应她,她就一直这样坚持下去。
慕容清云心思复杂,面对她眼底的神色,有了一丝的动容。站在床头,脸色凝重,思忖了良久,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医道:“可会针灸?”
女医一愣,慌忙的点头。
慕容清云将一盒子银针递给女医,退出屏风外,缓缓的说道:“取三阴交穴,止住血。稳婆按揉腹部,力道不轻不重。再按至阴\穴,以调整好胎位。取针次合股,支沟,太冲。”
女医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集中了精神,深怕有一丝半毫的差错。扎下最后一针,见汩汩流出的血止住,眼底有着惊喜。
沈青岚痛得大汗淋漓,感觉在稳婆的揉搓中,孩子在肚子里翻滚了一下,眼皮子重得睁不开,慢慢的陷入昏睡。
稳婆发现了,立即惊呼道:“世子妃昏睡了!”
慕容清云抿紧了唇,脸色不大好看,暗怪自己嘴欠,刺激齐景枫,如今多些事儿做。
而被慕容清云咒骂的齐景枫,接到长福传来的消息:“世子爷,沈夫人的马车到了山脚下。被慕容清云的人,给围困住。”
齐景枫拧紧了眉头,看了眼产室,左右为难。
这个时刻,他断然是不能离开半步,可来人是沈青岚的母亲,若是出了半分的差错……
“沈夫人身子重了,不知怎得得知世子妃的情况,刺激的昏厥了过去。”长福去了,梁川不肯放人上山!
“你拿着这个去!”齐景枫将慕容清云给他的玉牌,扔给长福,长福立即下山去接人。
秦姚被长福接上山,急匆匆的要到产室看望沈青岚,经过佛堂,改变了注意。
面色苍白的跪坐在莆垫上,恭恭敬敬的给送子菩萨上香、磕头。随后将随身带着的小包袱,掏出来里面的难月文供奉在香案上,嘴里念念有词:“患者乃遂因往劫,福凑今生,感德妇人之身,难离拓胎之患……”
将经文一一放在火盆里烧了,替沈青岚消灾,看到打听消息回来的桂枝,连忙问道:“岚儿情况如何了?”
桂枝搀扶着秦姚起身,不敢说出实情。低声说道:“世子爷说慕容庄主的医术高绝,小姐会无碍的,让您去厢房中等候消息。”
秦姚半垂着眼睫,遮掩去了眼底的暗色,她在山下便听到那一伙人在说岚儿性命凶险,怎么一会子的功夫就好了?
心中明镜儿一般,眼睛微微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