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了那荷包,心里便止不住气恨,嘴里阴阳怪调道:“这林丫头的心真狠哪!老太太疼了她好几年,如今见咱们府上出事她倒连个面儿都不见了。”贾母摆手道:“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也管不了她那么多了。”琥珀捧着荷包问道:“老太太,这荷包是戴着还是放起来?”贾母叹气道:“放起来吧,这时候谁能戴这个?”琥珀张了张嘴,只得应了声是。宝玉在旁早已忍不住,伸手抢了那荷包去,只听一声惊呼,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的目光都带着责备瞥了过去。宝玉却好似不曾察觉一样,喃喃道:“一万两?”“什么一万两?”王夫人马上上前抢过了那荷包,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崭新的银票。邢夫人、尤氏的目光都出现了欣喜的光芒,独贾母长叹了一声,老泪纵横:“林丫头她,唉,是我这做外祖母的对不起她啊!”
贾母正难过不已,只见贾赦、贾珍、贾蓉一齐进来给贾母请安。贾母看这般光景,一只手拉着贾赦,一只手拉着贾珍,便大哭起来。他两人脸上羞惭,又见贾母哭泣,都跪在地下哭着说道:“儿孙们不长进,将祖上功勋丢了,又累老太太伤心,儿孙们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了!”满屋中人看这光景,又一齐大哭起来。贾政只得劝解:“倒先要打算他两个的使用,大约在家只可住得一两日,迟则人家就不依了。”老太太含悲忍泪的说道:“你两个且各自同你们媳妇们说说话儿去罢。”又吩咐贾政道:“这件事是不能久待的,想来外面挪移恐不中用,那时误了钦限怎么好。只好我替你们打算罢了。就是家中如此乱糟糟的,也不是常法儿。”一面说着,便叫琥珀吩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