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家人说新铺子的事,他现下虽还带着酒意,但也知不能给他们说要多钱租金,只胡乱说要百十来两银子。
众人听了,直倒吸一口冷气,啧啧嘬着牙,唉声叹气说京城真可谓寸土寸金,白鑫咽了口醒酒汤,看了下众人反应,心说若告他们实际价钱,他们非吓昏过去。
曹氏等人知道这处地方是程闻人给找的,且还能按季交钱,心中略略放心,一个劲地念叨他的好,又为他求菩萨保佑。
白鑫仔细考虑一夜,觉得那处地方并无不妥,且过了这个村怕是没这个店了,第二日一早就跟程闻人说他要租下那间铺子。
程闻人也跟着喜不自胜,好像是他要开店似的,忙跟着跑前跑后,联系了那铺子房主,双方都想着趁早,于是转天,由程闻人当见证,白鑫和房主赁房文契,定的是一年,却讲明按季交付,写好后,三人签字画押,各自收着一份。
那房主姓谢,面阔口方,语言常笑,能说会道,接过六十两银子后,看也不看就收进怀中,嘴里一个劲地夸白鑫,“白三郎一看就是老实忠厚的人,又是程二少爷介绍的朋友,铺子租给你我也放心,又听说是卖胭脂水粉的,也不至于将我屋子弄得乌烟瘴气,我在这里提前祝白三郎生意兴隆,到时铺子开张,可还要讨杯酒跟着沾喜。”
白鑫连忙叉手应是,等这房主走了,白鑫忍不住狐疑问道:“这人当真连那钱看都不看一眼?”
程闻人摇着扇子猛地扇了扇,遮住了半张脸,“他手底下房子多,想来不在乎吧,再者,你是我朋友,难道他还担心你混了假银子不成?”
白鑫想了想,可能对方真是看在程闻人面子上,也就将这小事丢过不提,而是专心看起来铺子。因这铺子之前是卖吃食的,确实有些脏兮兮,顶上油腻腻,黑漆漆的,屋中家具一件不剩,听说之前那主家吃上了官司,只得将铺子里能卖的都卖了,这样倒也方便白鑫收拾。
他也不敢耽误,这耽误一天,简直是在烧钱,急匆匆就要往外走,心中盘算着又要雇人重新粉刷,又要定做些家具,还要制作招牌,积存上架货物,他歉意地冲程闻人拱了拱手,“这次有劳闻人兄,待我铺子开张,定好好请你去潘楼酒店吃酒,只是我今日实在还有事情要规划。”
程闻人知他赚钱不易,也不恼,反而催他快走,又说遇见什么麻烦,可以去前面锦绣布庄找他。
白鑫将铺子锁上,脚下生风,转眼就走没影了。
程闻人也溜溜达达往自家铺子走,待他回到锦绣布庄,刚刚那个谢官人正等着他了,“程二公子,你可回来了。”
说完,掏出怀里的布包,正是刚刚白鑫给的六十两银子,他一把递过去,“程二公子快收好,这钱我分文未动。”
程闻人接过来,也是看也没看,就放在了身边的桌上,他叉手郑重道:“谢官人,这次多谢你了。”
“不敢不敢,我并未出什么力气,这房租二公子也你提前给了,我不过是跟着配合你一下,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他说完,又看了眼程闻人,见他眉眼带笑,忍不住问:“不过我想不明白,那人既是二公子的好朋友,为何不跟他直说,也好叫他知道欠着你的情,若不然,他哪里知道,这潘楼街上的铺子,别说按季交钱,就是一年一年交钱的,都少。”
提起白鑫,程闻人有种与有荣焉地自豪,眉眼弯弯,带着浓浓笑意,“他那人,是不喜欠着别人情的,且他做事按部就班,就是再喜你那铺子,他拿不出来钱,也不会勉强向别人伸手借钱。我能帮他呢,就帮他一把,最好神不知鬼不觉,他心中也不会存了芥蒂。”
谢官人听后,心服口服,似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感叹道:“程二公子待朋友当真诚恳,这天下间商人,哪个不是利字当头?像二公子这样的,真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