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有残光一抹,升起。
红刃三人疯了一样的在往某处狂奔……
所有的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围向了那原本是应该有个结界的地方……
巨大的方圆里,人们陆续围过来……仿佛豪华的葬礼……
空场那里……只有蒋司,低了头的,抱了糜姬,无声无息的,静落那里……有一刃,黑色,穿透了他的整个身体,自腹入,背出……明晃晃的,刃锋有光,轻闪。
血,沿着那刃,染红大地……
龙樱三人赶到的时候……全场,一遍静默。看着那蒋司怀里枯叶一般的糜姬紧闭的双眼……龙樱一捂嘴,掉头,她扑进了冷冽的怀里,嚎啕。
天边残云流动,风在呜泣。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天下,谁人能灭我——?我不死……谁能令我亡——???枉费思量……
蒋司……死了。
死在他自己的黑刃之下……
他死,死于绝望……死于对生的了无牵挂。
命中唯一,黑暗中那道光,消失了……他,也就死了。
心死,大过任何。
只是如此。
波多波拉星,盛世3736年冬。人与妖之大战……如此结束。
妖道,暂时的……消亡。
天空……落下了雪……片片飘零,悠悠荡荡,将世界镀成银白,远眼眺望,无边无际……
天是白的。地是白的,云也是白的……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瞬间……洁白无暇。
风卷过,凉意洗净残世。宣告着历史翻页的声音……
天地,共鸣。
星王军大举南下,围扫炙煌城时……祀溟恪是径直的冲了某一个点而去的……
冲过长廊,冲过小径,冲过花道,冲过所有时光残留的阴影……径直朝着那个方向……
那个花园。
冲去……
消息,像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一般,飘来。
离伊站在那花园的正中央……仰头看天……享受天空馈赠的惊喜——那点点冰冰的凉……便就虔诚仰望。合了双眼,扬唇轻叹。
妈妈为了救爸爸,死了……也许不是……离伊在想着,那个糜姬,她的母亲……应该是悔吧——!有一种悔,叫人想要自杀……嗯,应该是了。不管如何……
妈妈……终于在有生之年,找到了她一生追求的东西——不是无人的自由世界,而是爱!
可以为之失去一切的……爱!
蒋司……爸爸……他坚信……天下,没人能让他死——!没人……
除非……
低下头。缓缓睁开眼,离伊柔了目光的望向园中的一朵盛开的鲜花。
雪积成了白,点缀在花上。如同星光闪耀……
真美啊……
离伊笑了起来,笑的浑身在轻颤。
体内……血液,在蠕动,在颤抖,在轩辕咆哮,在疯狂的……流动……流成绝望,流成了伤悲……
多可笑……
蒋司,天地间最强大的妖,死在了自己的黑刃之下。
他居然……是自杀的。
是的!世间谁能杀他?除了他自己……
除了他自己!!!
“呵呵……”离伊笑着。笑着,不停的笑着。笑到蹲下,笑到……落泪。
有坟……落名:蒋司、糜姬夫妻之墓。
澈。在羽玲珑的扶持之下,立于墓前……
来的人很多……至少,龙樱,冷冽和红刃,就没少。
龙樱在哭……悲伤的不得了。冷冽哄了好半天,没效果,他一叹,回身,他望向了后面的风瞳闭,冲他一怒:“还不过来——?”
风瞳闭一愣,本来就心痛的眉拧成了花了……听着冷冽的一吼,他赶紧上前,伸出手去,自他手中,接过了龙樱……
红刃在一边上轻叹……揽紧了怀里的幽芷灵……摇头。
澈盯着那墓,开口:“永别……父亲——!”
道凌醒了。在蒋司死的瞬间……他,醒了。
黑长老失踪了,无论所有人如何的呼唤,如何的找,都找不到……
祀唯,大赦天下……号天下之令,批准了妖可以存在于世的奏案,特批妖与神兽齐名,同属波多波拉星王下统制。该令只限于人型妖,妖兽等,不在特令之中。
天下,再度稳定。
楼洛夏说:如果有一人,如蒋司那般的默默的深爱她,她绝对不会像糜姬那样的傻……一定会告诉那个男人,她爱他。
道墨玄说在一旁凝望着她,突然开口,轻喃:快说,我在听着呢……
啪————!!!
哄笑声一遍。
祀羽忻窗前微笑,莫名的落泪。
羽天辰于她的身后将她一揽入怀,轻柔的细吻她的发……
“不要悲伤……至少,你永远都还有我……”耳边响起那温柔的细语声,如轻风拂面。
闭上双眼,祀羽忻点头……再点头。
满面幸福的笑容。
羽玲珑在用手指戳澈的伤口:“哪里更痛一些——?这里——?还是这里——?”
水苍月一巴掌就把羽玲珑给扒了开去:“你想他早死早超生啊你——!”她说着,继续治愈……
澈看着调皮的一吐舌头便跑远的羽玲珑的背影,扬唇一笑。
幽芷灵扯了红刃的手,拉了他满院子里的跑……
“这个,我种的——!”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我种的……”
再拉着他跑,幽芷灵冲进另一个小院子里。猛回身,她指着那屋顶上的一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