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若雅同着二妮急匆匆地出了城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走得快,差点儿就被关进城里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都黑透了,陈妈扶着林氏倚在门口正着急地张望着,见她来了,林氏也顾不得身子不好,几步就跨上前,拉着她的手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二妮也被她娘和弟弟拉着给接回家去了,因为二妮不知道当时若雅在城里遇到了丞相府小姐的事儿,若雅就没敢跟林氏说,只把她遇到难产的妇人伸了把手的事儿给说了。
林氏和陈妈听了都双手合十念佛,林氏还埋怨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接这样的事儿?没的坏了名声。那产妇既然不行了,万一要是闹出一尸两命的事,你可怎么办?”
陈妈也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小姐就要及笄了,丞相府近期必会来人接回去的,日后就不要乱跑了的话……听得若雅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更把和广元堂掌柜的约定给压了下去,要是林氏和陈妈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到人家药铺子里当坐堂大夫,还不得把她给锁在家里啊。
这事儿还是先瞒下吧。
在外头忙活了一天,又遇上那些事儿,古若雅早就饿坏了,见桌上还留着饭,早就顾不得了,坐下来就大吃起来。
野菜饼子就黑疙瘩咸菜,喝着杂合面糊糊,她只觉得从未尝过如此美味!
林氏慈爱地坐在她对面,不忘了提醒她慢些吃。
陈妈又絮絮叨叨地提醒她姑娘家得有个姑娘样儿,尤其是很快就要回丞相府,那就是大小姐了,更得有个矜贵得体的体态才是。
一顿饭她愣是没吭一声,吃完了简单地洗漱了就躺在硬板床上睡下了。
以后终于有出路了,除了上山采药卖药,还能坐诊看病,这么说,一个月下来就能有一两多银子的收入,一年就能有十几两。
自己一家子日后衣食就不用愁了。
真是越想越美!
她乐滋滋地盘算着,用不了两三年,她家里就能过上小康生活,再攒些银子她就能在城里租一个门面做药铺,反正她既能采药又能看病,何愁赚不来银子?
以后丞相府就跟她没有瓜葛了。谁稀罕他们的亲事?自己这辈子要是嫁人也得嫁个自己喜欢的,哪用得着他们硬塞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
想想就恶心!
美美地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起来,她就迫不及待地要上山采药。这些药都是银子啊,就是她们一家赖以生存的东西啊。她能没有干劲吗?
谁知道大门一开,门外已经堵上了几辆马车,为首的还是那天来过的周妈妈。
若雅心里吓了一跳,他们动作倒是够快的!
赶忙退到院里去,周妈妈已经跟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粗壮的仆妇。
“姑娘这么勤快啊,真是受苦了。”周妈妈猫哭耗子假慈悲,喝命着仆妇,“还不把姑娘背上的筐子给卸下来。”
仆妇们七手八脚地接过背篼扔在院子里,周妈妈已经满脸堆笑地拉过若雅的手摩挲着,“哎呀,姑娘这些年可是受罪了,瞧这小手粗的。这就好了,回去就是大小姐,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古若雅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说,她今儿来是打算带她走了?
不行,自己不能离开林氏。有她照顾着,林氏还能多活两年,要是她走了,林氏的病谁来医治?
下意识地,她抽回自己的手,倔强的嘴巴紧紧地抿着,一脸肃正地看着周妈妈,“上次你也听到了,我不能和我娘分开。她身子弱,陈妈年纪也大了,照顾不过来。”
“哎呀,姑娘想哪里去了?自然是连夫人一起都接回去的。”周妈妈放下她的手,扯开大嗓门就朝屋里喊着,“夫人,老奴给您道喜了。这不,上次我回去把话给太太一说,太太立即慈心大发,说是既然姑娘舍不得亲娘,那就一同接回来才是常理。”
这话是太太说的?鬼才相信!太太巴不得她们死在外头才好!
古若雅压根儿不相信,脑子里飞速地想着脱身的法子。
这才和广元堂的掌柜的说好了,过五日就去坐诊了,要是进了丞相府,她还能随便出入吗?
再说,他们十五年都没有理会过自己和林氏,这会子失急忙慌地跑来硬要接她们回去,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们会那么好心给自己说一门好亲事?
只是目前这架势,林氏看样子是愿意的,若是她为了自己的亲事回去,自己也不得不回去了。
眼瞅着林氏和陈妈妈忙忙乱乱地收拾着东西,若雅只觉得内心从未有过的慌乱。
这一去,该何去何从?
屋里陈妈妈早就听明白了,顿时面露喜色迎了出去,周妈妈见了林氏就行了一个大礼,“哎呀,夫人真是有福了,这一回去,姑娘嫁个好人家,夫人就跟着过好日子吧。”
林氏枯槁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两只枯瘦的手往脑后拢了拢散乱下来的半苍的头发,淡淡说道,“有劳周妈妈了。只要姑娘能嫁个好人家,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这把年纪了,好日子坏日子的怎么过都成!”
听着这话,古若雅直挠头皮:完了完了,就知道她娘盼着这么一天,也不想想既然她爹能遗弃她们娘俩另娶高门,又怎么会良心发现忽然想起女儿来了?
不用古若雅出动,周妈妈就顺利地把林氏扶上了马车,亲娘都去了,她怎么能不跟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