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绯微微笑道:“你太会抬举我了。”她在晋国不过做了大半年质子,哪来的耽误,要说耽误啊,怪她自己太挑剔。挑来挑去还没找到如意郎君呢,呃,然后就发生了这种事。
谁知韩云起却附和田业道:“公主这样聪慧又坚韧,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子。”
宋绯脸红了,忙打住话头:“不知道晋王现在走到哪里了?会不会已经派人去追我们……”
话没说完,被韩云起打断,他嘘了一声,眼神望向外头。
这木屋为了挡风,遮得十分严实,从里面根本看不清外面的状况。
宋绯和田业对视一眼,忙噤了声,只听到细雪簌簌的声音,再细听下去,似乎是鞋子轻轧过埋在雪下的枯枝。
有人!
可是这荒无人烟之地,又是在半山腰上,谁会无缘无故地跑上来?
要么是桓子义的同党,要么是……晋王。
宋绯宁愿来人是桓子义的同党。她起身来到窗边,捅破窗纱,窗外本来裹着茅草的,大概是在刚才打斗中脱落了。她眯着眼望过去,纷纷扬扬的细雪里依稀辨得十几个人影,打头的那位看不清脸,不过由衣服的颜色以及
头上的冠来判断,确实是晋王无疑。
终究还是魔高一丈,刚才的欣喜扫之一空。她抹了抹泪,认命地打开门,风雪呼啸着涌进来,她瑟缩了一下,脸上却是笑着:“外面这么冷,陛下快进来啊!”
晋王由远及近走过来,面色冻得发白,一双眼却黑得亮,他慢慢道:“世子躲在这里做什么?”
宋绯咦了一声,笑起来:“陛下竟然不知道么?我想趁乱逃跑来着。”摊手,“结果被陛下发现了。唉,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陛下,晋国刑律,坦白是可以从宽的,对吧?”
晋王看她半晌,又望了望屋子里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他们势单力薄,自然不敢硬碰硬,只得退下去,料想晋王在生气也不会亲自动手打人。
宋绯垂眸站在一旁不说话。晋王打量屋子半晌道:“你倒是聪明,知道躲到这里来。”
宋绯猛然抬起眼:“陛下是怎么发现我的计划的?”
晋王褪下大氅,随手搁在一旁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平静道:“收拾完刺客,寡人就派人去找世子,走到半山腰,那两个被你们打晕的侍卫就赶了过来,说你偷马跑了。”他转着杯子,“我不信,雪天里逃跑别说跑不远,还会留下足迹,很难成功,我猜世子不至于那么笨,偷马只是声东击西之计。”
所以便派人在山林里搜寻,王宗印提议说:“陛下,天这么冷,不如我们回木屋里等着?”
王宗印的话倒提醒了他,他们既然藏在山里,极有可能躲在木屋里,毕竟一般人想不到他们会去而复返。而他们果然藏在这里。
他指了指身旁的席位:“别站着了,坐吧。”
晋王态度愈平和,宋绯心里愈胆战,规规矩矩地跪坐下来,觑晋王一眼:“陛下想怎么处罚我?”
晋王喝了口水,淡淡道:“我还以为世子不怕呢。”
宋绯道:“怕,我当然怕。”
晋王敲了敲案头:“世子觉得寡人该怎么惩罚你?”
“我有错在先,任凭陛下处置。”总之不会杀了她,这时候服个软或许还能少受些惩罚。宋绯心里想着,手掌不由按在小腹上,小腹隐隐作痛,一波一波的,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刚才在雪地里冻了那么久,极有可能是受寒导致不该来的提前来了。
这种要命的关头,简直……尴尬从心底开始蔓延到脸上,她垂下头:“陛下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毫无怨言,只是人有三急,我可不可以先去如厕?”见晋王投过来的复杂眼神,她咬牙解释道,“我不是想尿遁,何况还有田业和云起在这里,我自己没能耐逃跑。”
晋王没有说话,宋绯心里没底,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冷汗直冒。
晋王又倒了一大杯热水,只不过这回是倒在水囊里,宋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将水囊递到她面前,面色淡淡的:“用这个放在小腹上暖着会好一些。”
宋绯的脸腾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5696979和玉珠子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