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烟笑道:“她家巨富,她是京城第一银庄封树的女儿,她俗名叫封静萱,法号静和,是我入寺第二年来的。我们一见如故,这些年她照顾我许多,每年她爹都会捐很多钱给寺里,她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她爹供应着,自然没有差的,因此我也得她许多接济。”
初初道:“既然有她接济,你这里怎么还这样呢?”
梅若烟抽抽搭搭地喘出一口气,凄然地望着清平,道:“这就要问太太了,五年前送我来的人吩咐住持,说我是来赎罪的,要我吃穿用度一切从简,参照苦行僧的样子。”
“我的吃穿用度每天都有人看着,就算静和想接济我也无从下手,只能是背地里,送我些点心,生病时给我抓药,这就已经足够了。自打今年不象每年那么严了,我想太太准是也没那么多耐性儿了。”
元白愤然道:“没想到母亲这么过份,梅姐姐真是苦了你了。”
梅若烟柔声道:“那没有什么。”
“登上这座山的山顶就能看到很美的绿江,你和江姑娘不去看看风景么,你们轻易不来这里?”
这既是让他们看风景,也是她想和清平单独说话的意思。元白明白,拉着初初就告辞了,登妙山去。
妙山并不巍峨,但是风景秀美,轮廓柔和,这正是让人抒情的好地方。顺着通向山顶的羊肠石阶攀登,走得大汗淋漓,也听不见初初说一句话。
汗水在脸上痛快地流着,可是她不断地吸鼻子,象感冒一样。
元白停下脚步看她:“你哭了?”
初初抹着脸,强笑道:“哪有?好端端的哭什么?”
“没哭你声音怎么变了?”
“渴了,嗓子有点哑,”
元白掏出潮热的手帕递给她,柔声道:“听说七哥要走,你是不是舍不得?”
“怎么会,他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要过幸福的日子了,我祝福他,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们是朋友,有一点不舍是正常的,但还不至于到哭的地步。”
元白笑道:“你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擦干脸上的汗水,她的谎言再也站不住脚了,她控制不住,眼里的热泪却不断涌出,擦也擦不完。
山顶到了,舒缓的山顶,被青草覆盖着,绵延地向两边伸展开去,向下望,才知道山很高,辽阔得望不到边的绿江,看不到江的那头,那江浩淼得象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