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仍是不相信,清平如此痴情的人会彻底地忘记梅若烟。在他心里梅若烟的一丝痕迹都没有了吗?她不相信,那不是她所认识的清平。
初初不是没有看到她眼里的怀疑,但她再怎么怀疑也不会跟太太说,因为她巴不得七爷继承不了王位。
上来端茶倒水的丫头叫青翠,这个就是那晚传假消息给海棠的人,给初初倒茶的时候,她慌得把水有一半都倒到了外面。三奶奶责骂道:“你丢了魂吗?你想让奶奶趴到桌上喝你的茶?没造化的东西,再这么着,到时我告诉太太,让你劈柴上灶去。”
青翠慌得忙给武思瑜跪下,央告道:“三奶奶饶过我这遭吧,我一时不小心,以后我会加倍注意的,再也不会了,三奶奶千万别让我上灶去。”
说完她又急忙起来,用袖子擦初初桌前的水,把茶水重新又好好倒上。
她是太太跟前的丫头,又是给初初倒水时洒了,就这么怕武思瑜,表面上武思瑜是教训下人,替初初说话,而实际上是要张显自己的优势地位和威力。
她要时刻让人看见在王府里她是说一不二的。这可能也是她嫉妒清平跟初初好,找一个心里平衡。
青翠下去后再没上来。有别的丫环们服侍。
大家吃完午饭,各自回房歇晌,初初在花园湖边的亭里子里着人叫青翠来,多半是她不肯来,很长时间才被两个小丫头推搡着来了。
初初坐在桌前,桌子上新鲜水果,茶点什么都有,她摇着团扇,观看湖面的景色,青翠立了许久,也不看她。
青翠实在绷不住了,心虚地道:“七奶奶找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初初转过头来,对另外两个丫头道:“你们先下去吧,”
然后她打量着青翠,笑道:“青翠,你不好奇我还活着吗?”
青翠在些不自在了,声音发抖地道:“七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
“你不懂啊?真是个好丫头,我问你,那晚是谁让你告诉海棠说太太叫我的?”青翠眼神慌了:“奴婢并没有告诉海棠啊?没有这回事。”
初初笑道:“青翠,我来府中时间不长,仿佛我们也没有什么过结,你一定也不是因为看我不顺眼才害我,你自有你的苦衷,我不追究,只是,是谁让你传的话,你得说出来。”
青翠忽然跪下,哭丧着脸道:“七少奶奶,奴婢确实没有传过话,也没有见过海棠,一定是另有其人,恐怕是海棠姐姐记错了。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传太太没说的话。我跟在太太身边已经两年了,奴婢实在冤枉。”
初初笑道:“你是死也不肯说了?”
“奴婢确实没做过,怎么说呢?”
“有些人就是死不悔改,不吃苦头不回头,这种人你可以叫他执着,也可以叫他蠢,放着余地不走,非要到了没有余地,可是,余地不会在原地等你的。”
她仍不做声,初初走过去,搭住她的手腕,轻轻笑道:“既然你什么都没做,就起来吧。”
青翠哎哟一声,她的手腕象被捏碎一般,她弯着腰央求道:“少奶奶,真的不是我,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手腕快断了。”
初初狠狠地攥着她,笑道:“断不了,离碎远着呢,你想不想说说。”
她虽然疼痛难忍,仍是嘴硬道:“少奶奶想屈打成招吗?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过。”
初初猛然把她拽到亭子的栏杆上,按住她的头,令她只能看见悠悠的湖水。初初笑道:“听说这湖里养着许多鱼,你想不想进去喂鱼。”
青翠脖子抵着栏杆,呼吸困难,哑声道:“少奶奶,杀人是要偿命的。”
初初冰冷地道:“你说我怕偿命吗?你有听说过主子给奴才偿命的吗?这里没有人,我只说你是失足落水,谁会怀疑呢?”
初初更加用力地按着她的脖子:“我的耐性是有限的,别到你想说的时候,我却不想听了。”
初初抓着她的上半身,把她的身子凌空提起,就要抛出去,这丫头才破着嗓子喊:”我说,我说。“
把她放下来,她呜呜地哭着,泪流满面,跪到了地上:“少奶奶,我一直不说不是不怕死,我是怕说了,比死还难过。她势力大,她不会饶过我的。”
“你只管说,她最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青翠急急忙忙地擦着眼泪:”是白菊,少奶奶,那天是白菊让我告诉海棠说太太找你,我心想太太并没有找少奶奶,撒这样的谎干什么?我没有马上就去,我知道白菊看不上少奶奶,可是她又一遍告诉我,让我去,并且说,我欠她的钱只还本金就可以了,剩下的利息不用还了。”
“我爹常年生病,我的月银根本不够花的,没办法我就向白菊借钱,我们低下人缺钱用都向白菊借,但白菊的钱也不是好花的,她放的是高利贷,没一年我借的钱就翻了一翻。我吓坏了,就算把我再卖一次也还不上她啊,所以,当时我一听说不用还利息了,我马上就去了,把她教我的跟海棠说了一遍。”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奶奶你方才说,‘活着回来’的话,那一定是遇到了凶险,少奶奶,我对不起你,青翠给你磕头了,少奶奶想怎么处罚我都行。青翠绝无怨言。”
初初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到是白菊,只是我要亲耳听到你说出来,念在你有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我也不责罚你,你走吧。”
青翠跌跌撞撞地起来,连连道:“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说完拔腿就走。“等一等。”
青翠惊慌道:“是,少奶奶。”
“你不是说你欠她的钱,你欠了多少?”
青翠低了头:“连本带利三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