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自从丢了那块通灵之玉后便懂了些世情,在贾政的催促下奋勇读书。只是已经懒散了十几年,他心里又一直以为自己这样的富贵人家,读书又有什么用呢。他本来天上的神瑛侍者,为了那一段孽缘求警幻让自己下界,直接将几千年的修为都送给了警幻。原本警幻知道他有些修炼的资质,待用那块无才补天的补天石的浊气蒙蔽了他的灵智,到时候借着绛珠草和他的缘分直接将他收归自己的手下,自己也就算是有一方地盘了。如今补天石自己走了,警幻又不能自己下界,只能做官宝玉越发的明白事理。他虽然仍旧不喜欢读那些科举范文,却明白了有些人读书做官是为了钱权,有些人读书却是为了撑起一个国家的脊梁。
贾家倒了,他不平,他愤愤,他觉得老祖宗平日里是个慈爱的老人家,每个月都施舍米粮,不见那自己见过的刘姥姥吗。太太平日里也是个最宽和不过的,老爷虽然严厉对家里的下人从来都是以宽柔为主,外面来的访客都是热情接待,皇上瓶装什么抄了自己家。他走出家去,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平时从没有去过的平民住的地方,却发现正有人在津津乐道的讲贾家的抄家,旁边百姓嘴里说的都是‘抄的好,抄的好’。他的怒气从胸口奔涌而出,冲上去对着一个正在唾沫飞溅说自己家坏话的人打了一拳,骂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人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反打了他一拳。宝玉没有带小厮,自然是大不过的,只是他已经被打了鼻青脸肿却仍是冲上去,那个人便以为贾府对他有恩或者是有什么交情,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一家。贾家有什么好人,东边那个宁国府里吃金丹死了的贾大老爷为了他的修炼买了多少不过□□岁的yòu_nǚ,拉出去的尸体也有十□□,好不容易他死了,他儿子不过是好色,可是却不管管他们家的下人。我们家当初也是在他们家当佃户,京城里有爵位的人家因为用不着交税,能收六分七分的租子,我们这些泥腿子能吃跑就行了。可贾家倒好,灾年照旧收七成,丰年更差,收九成,为这吃不饱,我的一个妹妹死了,还有一个妹妹不得已送进了贾家当丫鬟,据说就是那个含着宝玉的那个贾家二爷,谁知不知哪个丫鬟作死的勾引了爷们,将一众丫头都敢了出去,大丫鬟有钱能打点,我们这些没钱的小丫鬟,都被人牙子要送进楼子里,要不是我好不容易在这个酒楼当了伙计,老板仁慈,让我提前支了一年的工钱,我的这个妹妹怕也要失去了。至于西府,看起来名声好看,她们那边当家的二太太在外面放印子钱,不知道逼死了多少人家,这京城里数他们家的利钱高。”
宝玉早已经懵了,眼泪混着泥土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一道的痕迹,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说谎、!”那个人又愤愤的踢了他一脚,见围过来的人也多了,生怕被人拉去衙门,忙向着四周道:“大伙儿,你们也听听,别叫这小子以为我说的是假话。大家伙都知道京城里那有名的印子周吧,前些日子消失不见,也不来找大家要钱了。”周围这些人都有过艰难的时候,便是自己家能过的去,也有那实在没钱的邻居或者亲人,都听说过或者向这印子周借过钱。有人便道:“这谁不知道啊,印子周是出了名的容易借钱,只是利息实在高,要不是过不下去,谁敢向他借钱呢。还有一点,必须得长心眼,那个印子周可是爱弄鬼呢,要是不找个识字的秀才老爷或者识字的人在旁边看着,经常把十两银子改成五十两银子呢,他那个女婿更坏,开了一个古董店,一个不好,看到咱们家里有什么祖传的好东西,便是咱们用不着,他也要或哄或骗,叫咱们借了印子钱,之后还不起把那东西抵了去,也不管咱们家破人亡。”
那人见话题要偏过去了,忙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印子周,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荣国府二房王夫人的陪房周瑞,管着那位春秋两季的租子,不然只要去借,就能拿出钱来,谁家有这么多闲钱,谁家敢这么嚣张的在京城里放印子钱。”也有人不信,道:“这样的消息定然是个秘密,你这么一个酒楼的酗计,能知道这样的消息吗?”
那人忙跺了一下脚,道:“嗨,你们哪知道,那周瑞的女婿名叫冷子兴的,最爱来我们酒楼里喝酒,因为周瑞就这一个女儿,对他权当入赘的,他媳妇平时便张扬了些,因此他经常抱怨。说自己在古董店里给他们赚了多少多少钱,怎么能不把自己当人看。有一天,他罪了自己说出来的。不然你们知道为什么最近印子周不出来放债了,他们夫妻两个跟着贾府一起被抄了,算了从犯,也流放了。我也是为了给我娘治病,借了点银子,因着还不起,要躲出去,谁知有一个在衙门的兄弟说恐怕这些都不用还了。今天我这么闲,也是因为我已经和老板说了,误了工时去打听,果真不用还了,也是和大家说一声这个好消息,大家伙也和街坊邻居说一下。谁知道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人,上来就大人,反倒叫我忘了这件事。”
围过来的人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听了这个消息,恨不得过年一样的放鞭炮,拉着那个人便走了,留下宝玉一个人躺在大街上。宝玉待听到周瑞便知道果真说的是自己府里,待要不信,这么多围着的人怎么不反驳,待要信了,便说明自己爹娘果然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