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是养花的,她自己也爱花,所以她的卧室内,装饰的,摆着的,都是色彩鲜艳的花卉。卧室的正中间,则摆着富贵牡丹的大屏风,而花娘的床榻就在这屏风之后。
麦芽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看见花娘一脸病容的躺在榻上,担忧的问道:“花姐,你还好吗?”她还是头一次瞧见花娘这副模样,以往她总是满面笑容,带着几分妩媚,几分妖娆。可这会却是病怏怏的,连抬眼看她都颇费力气。
听见她的声音,花娘慢慢挑起眼帘,脸上蕴开一个笑容,“这么早,你咋过来了,我头还疼着,你倒一点事都没有,下次不跟你喝酒了,你根本就是深藏不漏嘛!”
麦芽坐到她床边,笑道:“哪有,我也醉了,连自己怎么回屋的都不晓得,早上起来头也疼着,吃了些馄饨,这才好了点,我倒是没想到昨晚你们走了之后,会下那么大的雨,害你被雨淋着了,这医药费非得我出不可了。”
花娘默然的摇摇头,“这跟下雨无关,该病的时候自然就病了,你只管看好你的客栈,那里面还有我的本钱呢,可不能亏了,”她看了下,见牛牛没跟来,便问了她,牛牛在哪。麦芽也不怕她介意,就直言怕牛牛被她的伤风传染,让外面的老仆看着,不等她病好,可不准备她亲近牛牛。
花娘倒也不生气,只佯怒道:“那我要是一辈子病都不好,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他了吗?”
麦芽白他一眼,“胡说什么,你离死还远着呢,不过是伤风罢了,吃几副药,发发汗,病也就好了,你真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花娘眼神暗淡下来,喃喃道:“可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每日的徒增烦恼罢了。”
麦芽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呀,你知道你现在属于什么阶段吗?”
花娘本来就病着,脑子反应也慢了些,一时没明白她讲的是啥意思。麦芽看她一脸迷惑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你现在就属于全场都踢完了,只剩临门一脚,却又要放弃,你说亏不亏?”
“踢?踢什么?我什么也没踢啊?”这下花娘是真不明白了。
麦芽自觉口误,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啊,你追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却又想着放弃,你说亏不亏?”
花娘垂下卷翘的眼睫,有些伤感的道:“我永远都得不到,再等一个十年也是一样,还说什么亏不亏的,我只觉着我这一生真是失败,先是家境败落,之后又只剩了我一个人,不过是想嫁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我更知道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的追着他,也许我永远不是他喜欢的那一个人吧!”
听着她的诉说,麦芽心里也觉着鼻子酸酸的,但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昨晚不是还想着让花娘扮柔弱,使点苦肉计吗?这下可好,不用装,现成的苦肉计。其实秦语堂也不是无情无义的那种男人,可能……也许……只是因为还没有一个能走进他心里的人出现,没有触动他内必的那根心弦而已。
想到此处,麦芽忽然惊喜的抓住花娘的手,再一看她病容娇弱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心疼,都会动心,她就不相信秦语堂看过之后会没感觉,“花姐姐,你听我说,先前我来的时候在门外遇上王妈妈,她要去请郎中,我擅自做主,让她去请了秦语堂过来,待会你就保持这个表情,记着,不要多说话只管这样看着他就好了,听见没?”
花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啊?你让我扮什么?”
等不得麦芽解释,就听见院门外有动静,有王妈妈说话的声音,想来是她请了郎中回来。麦芽走出内室,朝客厅迎了过去,就见着秦语堂背着药箱,眉眼之间也略显疲惫之色。见着她也在,秦语堂眼神愣了下,随即道:“你怎么来了,牛牛呢?”
麦芽微笑着道:“牛牛在外面玩,你还是赶紧进去看看花姐姐吧,她昨儿淋了雨,病的不轻,头也烫的很。”
秦语堂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麦芽跟着他进了内室,在屏风处瞧了会,便转回身拉着王妈妈一块出去了,这点空间还是留给他俩单独相处去吧!
王妈妈站在院子里,眼神看着远方,略带埋怨的道:“小姐现在弄成这样,我真是没脸下地见老夫人哪!”
麦芽想起头一次见到王妈妈时,还觉着她是个精明中略带严厉的婆婆,可是此时,她却在陡然间苍老了许多,原本也只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罢了。
王妈妈的老伴这时抱着牛牛过来了,看见麦芽也在,笑呵呵的道:“这娃在院子里玩腻了,给他啥也不行,我琢磨着他可能想找他娘了,便把他抱了过来。”
麦芽赶忙上去将牛牛抱过来,“谢谢王叔了,我自己抱着就成,您去忙您的吧!”她回到院子里又跟王妈妈聊天了,“您老也别尽往坏处想,缘分这种事,强求也没用,可一旦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我总觉着花姐这回肯定能因祸得福,感情的事,哪能说的这样绝对,您就等着瞧吧!”
王妈妈笑道:“姑娘,借你吉言,要是真有进展,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唉,我就盼着小姐能早日嫁个好婆家,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也就是了,一个女娃,钱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嫁个好男人,守着她一生,就像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