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瞧着麦芽顾不上自己吃,便也夹了些菜给她。秦语堂一向很随意,不像有些人只会客气,他们三个边吃边聊天,边喝酒。等大花姐妹俩吃的差不多了,麦芽才有时间吃菜。李元青给她夹了好几块鹅肫跟鹅爪子,用筷子太麻烦,她索性抓着鹅爪啃,吃相虽然难看了点,但这样吃最过瘾。
一桌子人,吵吵闹闹的,直到夜幕落下才算把饭吃完。
这边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那边大门就被人拍的嗵嗵作响。
“快开门啦,我们来给你们拜年喽!”
他们吃饭的时候是把门关上的,没想到这会就有人来拜年了,听这声音好像是林虎的。
冬生连忙跑去开门,门才一打开,一下就涌进来好些个人,倒把他吓一跳。
这些人里,有林虎一家,黄大全一家,还有钱满仓带着大儿子也来了,来拜年的都是男的,女人就都留在家里了。
在林虎身后,除了钱勇之外,还跟着好几个小男娃,看样子,林虎是他们的头,带着他们一块来拜年的。
林德寿拿着旱烟管,进了院子一瞅,直呼道:“哟,你们才吃饭哪,这都啥时候了,早干啥不吃呀?”
田氏站在堂屋门口招呼他们进来坐,并笑道:“是你们吃的早,不是我们吃的晚,天不也才黑嘛!”
一群人闹哄哄的进了屋,麦芽几个赶紧把菜碗收到厨房,又跑回来,把放在她屋里的瓜果点心都端也来。
林虎带头冲进堂屋,乍一瞧见大花也在,欢喜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小声的嘟囔了句什么,转个头便去拿桌上的吃食。
麦芽给几个小娃一人抓了一把吃的,手里捧不下的,便塞进口袋里。大花不,麦芽便给她俩装了一口袋。
堂屋被清理出来,人都涌进来之后,连板凳都不够坐了。
林德寿收起旱烟管,抓了把花生剥着吃,一边笑着嚷道:“李家嫂子,你在这儿正好,就省得我们去你家拜年哩!”
黄年也乐呵着道:“就是哩,人多在一块过年就是热闹,等明年,咱们都凑一起吧,这样一来,吃过年饭也不用过处跑了,置个小牌九,咱们玩会多好。”
据麦芽所知,村里人并不玩牌,而她也不主张玩牌,要是玩上瘾了,只有坏事没有好事。再说了农家人,光是每天照料牲口跟菜园子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时间去耍牌。
他们在一块说笑,钱满仓就是听着,也不作声。钱勇跟在林虎后面,还有几个男娃子,他们都在院子玩炮仗,是一种引信很长,点完之后,再快速跑开。不过,这种炮仗威力小,炸不坏人,就听个响而已。
大花带着妹妹站在廊檐下看他们玩,脸上还带着笑。
麦芽走出来,站到她俩身边,瞧着小花一脸的希冀,便叫林虎,拿几个炮仗给小花玩。
林虎回头瞧了眼小花,直撅嘴,“她们胆小,不敢玩。”
“哼,谁说我不敢玩,你又没看我玩过,你咋知道,”小花说话硬气的很。
林虎无奈,只好拿了个炮仗给她,老大不高兴了。如果不是麦芽讲了,他才舍不得给呢!他爹不给他买,还是用上回在庙会挣到的私房钱,自己在卖货郎那里买来的。
小花头一次摸到炮仗,瞧着那红红的外壳,呵呵的笑。
钱勇看她拿着炮仗半天不动弹,好心的跑过来教她,“你要把炮仗插在雪堆里,然后拿着香,离远远的点上,一看它着了,就要马上跑开,晓得没?”
小花茫然的看看他,又茫然的看看手里的炮仗,大花冲过去,把小花拉回来,从她手里把炮仗抢过来,又还给了林虎,“她太小了,不能玩这个,你没见过以前有人被炮仗炸瞎了眼睛吗?要玩还是你自己玩吧!”那瞎眼的人,是小时候眼睛被炸坏了,长大了,那只坏眼就像糊了层泥在眼睛上,可难看了。
小花一听妹妹说炮仗这样厉害,不免也后怕。
可林虎听了却一肚子气,“不玩就不玩,谁也没求着你玩,大勇,走,我们到你家门口玩去!”
钱勇跟另外几个小男娃,一窝蜂的就往外跑,喊都喊不住。
大花头一扭,“哼,我还不跟他玩呢!”她拉着便妹妹往屋里走了。
瞧着这一对活冤家,麦芽摇头笑了。
林德寿他们没坐多大一会,便要走了,还有其他人家要去转呢。田氏便叫李元青跟冬生跟他们一起,挨个去转一圈。临走时,田氏掏口袋,要给压岁钱,可再一瞧。小娃们都跑没影了,便把林虎的给林德寿装着,钱勇的也给他爹装着,其他几个小娃,也一人一份,来拜年就是好的。说是红包,其实就是个用红纸把铜钱叠在里面,一个红包里包着两个铜板。她心里高兴,往年她家过年总是很冷清,就是想给红包也给不上呢!
林德寿不肯接,直说娃们都大了,又不是小娃,哪里还要给压岁钱。
李氏也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让麦芽递给他,“他们再大,在我们跟前也是小娃,你要是不收,明年就不用来给我们拜年啦!”
田氏也道:“就是,不过是图个喜庆,也没多少,等我有了孙子,我抱上门去找你要哩!”
她话一讲完,倒叫李氏吓一跳,她怪声道:“你喝多了吧,说啥糊话呢!”
田氏还没派完红包,还有大花姐妹俩没发,“哪里是糊话,我家冬生要是明年能娶上亲,我后年不就能抱上孙子啦?”
林德寿跟黄年都笑了,钱满仓脸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