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远远远瞧着李富,花白的头发,弯曲的后背,洗的发白带补丁的衣裳,面上再也看不出以前白白胖胖的影子。四十岁未到的人就如同六十岁似得苍老。脸有菜色,一看就是气色不好,营养不良。
方致远想起了他第一天到这个世界上来见着李富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春风满面,手中有方升走后留下的家底,又有心上人在怀的喜悦,对着方致远的第一次对话就是怪方致远惹了沈贵,惊扰冯梅的养胎。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成为了孩子的爹,体会到养孩子的辛苦与欢乐。可也更为原身李富不值和委屈,那样一个说得上愚孝的人,一条命就这么轻飘飘的的葬送在了他爹的默许之下。
要是现在李虎还活着,或许看着李富过的不好,还能心生怜悯,从而体恤一二。可他不是李虎,对着李富是半点同情不起来。所以,瞧着李富,方致远就准备直接赶车过去,不搭理他。
李富正在想着要怎么不通过方曾就找到方致远说话呢,正巧见着方致远,刚刚想着盘算怎么让方致远心软呢,就瞧着方致远目不斜视的赶着车要从他身边穿过去,半点没有要下来的模样。
李富心中憋着火,想甩手而去,一想到家里的状况,他只好上前喊住方致远说道:“虎子,你停一下,爹有话和你说。”
方致远本来想当做没听到,李富却挡在了骡车前,方致远不得已只好停下骡车。淡淡的看了李富一眼,说的话却是很冲:“我爹在家呢,没事可不要乱认亲,做你儿子我怕高攀不起。”
李富被噎着了,脸色愤怒中夹杂着尴尬,刚想训方致远两句。可看看眼前这个长得高高大大,器宇轩昂方致远,他却没了底气。方致远长得随了方升七分,带了李富三分,加上这些年吃的好喝的好,都是自己当家作主,身子自有一股子威势。
李富也明白现在的方致远早也不是那个躲在方升身后,自己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的儿子了。想明白这点,李富忍住气,憋出笑,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你看你说的。我们是亲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不,听着你生了两个孙子,我给带了些鸡蛋,让孙子们吃吃。”
方致远看着李富,觉得低估了李富厚脸皮的程度。冷笑道:“免了,我和你早就恩断义绝了。我怕拿了你的东西,回头我阿么晚上要来找我了。我可受不住你这份好意,你有养子亲子,以后孙子多的是。我孩子可和你没半点关系。我姓方,他们姓方姓刘,和李家可是八竿子打不着。”
看着李富递过来的篮子,方致远眼睛瞄了一眼,说道:“我看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们不缺你这点东西,更不稀罕你的东西。要是你真有些心思,还是好好的去我阿么坟山忏悔下。省的以后到了阴私,被罚去十八层地狱。”
李富再告诉自己忍着,可一说到方升还是心虚了,恼怒道:“方曾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是你亲爹,生你养你,就是有几分亏欠于你,那也是天经地义。天下卖自己家孩子的多的是,你这样的不孝子也没见几个。”
方致远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李富瞧着赶紧拦住,看着方致远平淡的模样,李富知道他在以前管不了他,现在更是管不住他。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有求于方致远。
方致远看着挡着路的李富,尽管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还是有一股子邪火冒出来。他厉声道:“让开,你这种人就不配做爹做丈夫。怎么,每天住在我阿么翻建的新房了,你晚上睡的着吗。害了他,你得意了,我看你心心念念娶的人也没帮你过的多好。所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让开,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李富听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好好的教训方致远,可一对上方致远冷冰冰的眼睛,他就不敢动了。想到自己的小儿子,最后还是低低的哀求道:“虎子,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和你阿么。我也不求你对我怎么样,但你弟弟可是你亲弟弟。我年纪大了,以后要是先走了,他怎么办。冯梅和沈贵,我算算看清了,也是个不能指望的。你就当行行好,以后帮我看顾他一把吧。”
方致远听着李富的话心里都要气笑了,他没听错吧?李富要让他帮着养冯梅的儿子。难道李富得了老年痴呆症,忘了是谁把他阿么气死的。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方致远起狠了反而笑了,对着李富说道:“好啊,等你死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他爹么是怎么对我阿么的,我一定怎么对他。不然,不是太对不住你们对着我阿么的情深意重?正好,李家的屋子,李家的地本来就该是我的,我到时候卖了给林家村建个祠堂,大伙还不知道要多感谢我呢。”
李富听着心里笃笃的冒着寒气,他看着语气平平的方致远,不敢置信。李富急声道:“你敢,你姓方,可不姓李,凭什么得我李家的东西。你别太张狂,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方致远不说话,只是看着李富,李富话一出口就知道糟了,再想说什么,方致远却直接说道:“李富,我告诉你,我和你们家没半点关系。要有也是仇非恩,我不想多事,可你要是认为我好欺负好拿捏,也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和你玩玩。别拿什么孝道说事,大不了,我就去镇上落户。不说你和我这样的关系有几个人会为你出头,就是出头了,又能拿我怎么样?你自己掂量着办,不要到时候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