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南边山珍最好卖了,南边的有钱人多,重口腹之欲的更多。所以,以往方曾那个地方的山珍到了南边就被抢光了,货只要带来就没有卖不掉的时候。方曾也听了旁人建议,特别的备下了不少。
可这个时候却不同往日,有钱人纷纷要跑了,哪还有闲情逸致买山珍吃。就是有也是拼命的压低价格,方曾大老远的把货运过来,价格给的太低,还不如自己吃呢。他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于是货就砸在手里了。
其实,这一趟下来,方曾他们的本钱却是回来了,还赚了两三倍。可他们还要在南边带货回去,当然是本钱越多越好了。所以,手里的货,方曾就有些急了。
最后,还是跟着方曾的老把式赵老五,瞧着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情。他们还要赶着回去过年自然是早回早好的,赵老五毕竟不比方曾,头一次来南边,他差不多跑了十多年了,在南边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这不,这天吃饭的时候,赵老五就直接对着方曾说道:“方当家的,我看你这山珍有些棘手。其实,我这倒是认识一个商人,叫刘有财,我们称他刘掌柜。他可是个好人,也是咱们那边的人。早年当兵打战的时候,被人救了,他为着报恩就在这抚养了恩人的孩子成人了。不过,他在我们那边是有家室的,就是去的早了些。刘掌柜对着我们那儿的人都一份同乡之谊,能帮老乡的都帮一把,要不明天我们去找找他?”
方曾听了没做声,刘庄听了却是上心了。方致远是知道刘庄的心事的,知道刘庄不好开口,他就出声问道:“赵老叔,这刘掌柜是不是早年在我们那儿征兵过来的。要是的话,那当年我们那儿征的兵也该和他一道。他一定能知道战死的士兵埋哪儿了吧?”
赵老五看了一眼方致远,因他喝了些酒,话头也就多了些,说道:“可不是。我是见过刘掌柜的,说是当年和他一道当兵的,活下来的不多。他也是被人救了,才没死。要是说那些士兵葬哪儿,听旁人说,刘掌柜每年都去祭拜,肯定是知道的。”
方致远和刘庄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方致远和方曾开口道:“舅舅,我看这山珍也不是一时半会的能卖掉的。不如,你明天去进货,我和阿庄明天去刘掌柜那儿瞧瞧,要是能卖掉最好。不行,咱们再想法子。你看行吗?”
方曾也听方致远和他说过刘庄家的事情,知道他们是想去找刘掌柜问问刘庄爷爷的事情。虽然,方曾认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刘庄爷爷的事情估计是很玄,但他也不拦着,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你们找找刘掌柜。要是行最好,不行也别急。这山珍是好东西,真不行我们就自己吃了。”
这话说的大伙都笑了起来。
方曾在南边没有住客栈,而是租了一个小院子,一个月五两银子。院子有连正厅不过四个屋子,安排他们却是够了。方致远和刘庄自然一个屋子,可能是因为明天要去见刘掌柜,一向内敛的刘庄心里都有些神思不属。
方致远也了解,毕竟血脉是种很神奇的事情。刘阿么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丈夫,刘庄心里紧张也是人之常情。他没事就和刘庄说说话,来分散分散刘庄的注意力。
方致远说道:“阿庄,你想不想嬷嬷啊。说实话,我都有些想小团子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东西我们回去的时候会不会把哥哥给喊全了。你说我叫他多少回,他怎么就是不会叫呢。”
说起这个,方致远就一阵的怨气。而刘庄听了这个却是笑了起来,可能是想起方致远对着小团子的无赖样,在小团子耳根处念叨的场景吧。说实话,刘庄认为依着小团子的聪明劲,不会喊哥哥就是方致远逼的太紧了。
当然,这话刘庄是不会说的,他开口道:“阿远,你说当年我爷爷是怎么死的?朝廷只是发了通告和抚恤银两,并没有说什么。我嬷嬷一开始还不死心,天天去村口等着爷爷回来,听说要不是我曾爷爷和曾嬷嬷闹着那抚恤银子的事情,我嬷嬷还回不过神来。”
方致远对着刘阿么是尊敬的,一个年级轻轻的夫郎没了依靠着的丈夫,还有虎视眈眈在旁的公爹嬷嬷,时刻使坏的小叔子,怎么看怎么可怜。可刘阿么硬是养大了刘庄的爹,娶了夫郎生了刘庄。
最后,连刘庄的爹都去了,刘阿么还能擦干眼泪养大刘庄,这样的性子有几个人能做到?至于刘庄的爷爷,方致远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明明知道自己爹么是那样的人,对着他们的痴缠还下不去手。
刘庄的爷爷就是他在现代所说的xx老好人,成全了别人,苦的都是自己人。最后,谁最吃苦呢?跟他最亲,最心疼他的人最吃苦最受罪。他去替他爹当兵了,是孝子,是慈兄,可有没有想过家里的小子要不要父亲,家里的夫郎要不要丈夫。他想了,只不过,一切都抵不过自己的爹么的生养之恩罢了。
哎,不知道怎么的,方致远对着刘庄的爷爷有了股闷气。果然,对好人没有好感吗?看来他自己真是个天生的坏人胚子了。方致远自嘲的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