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多年后再次听到这句‘弟弟’,心中激动,竟除了点头,旁的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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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门被人推开,弘昼藏在屏风后,隔着发黄的屏风,努力看去,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度步走了进来。
“是你!”他听到弘时如是说。
“三阿哥,好久不见了,”那人声音有些尖细,弘昼知道,那是从小便进宫的阉人独有的音色。
不知何故,弘昼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浓重的不安。
弘时咳了半晌:“终究还是来了。”
“三阿哥说笑,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您自找的。”那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哈哈哈!”弘时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熹妃端的好算计!”
那人笑道:“三阿哥您越发糊涂了,可见是命不久矣啊!可怜,可怜!”
“滚!我弘时还轮不到让你这只阉狗来可怜的地步!”弘时大骂道。
那人不怒反笑:“三阿哥,您是该上路了,且让奴才来送您一程。”
弘昼双拳紧握,恨不得登时冲了出去。
却听那弘时说道:“是皇上叫你来的?”
弘昼闻言,原本踏出的脚步复又收住,他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烈。
那人笑道:“三阿哥养病期间,依旧与阿其那旧部勾结,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圣上洪恩浩荡,只对外宣传三阿哥久病不愈……”
弘昼听的瞪目欲裂。
“我久病不愈,想必也有你家主子熹妃那贱人的功劳。”弘时淡淡道,“烦请转告你家主子,我弘时必将感谢她的大恩——只看她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他拼着咳嗽不止,再道:“可怜耿妃娘娘忍着捱着,不惜做了她的帮凶。还以为自己儿子会有个好下场,孰不知那贱人早已在五阿哥点心和檀香中做了手脚。”
弘昼闻言大惊。不由思起弘时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味时,皱眉劝他男儿熏香多显不够阳刚之事了。
原来,弘时竟早就得知,他被人下毒。
思之当年好端端地竟然被爆出弘时和八王叔胤禩勾结之事。弘昼心头更添了几分疑惑:那事出的莫名,他和所有人都以为是粘杆处查出的,却不曾思考是否有旁人的手脚。
“三阿哥越发爱说笑了,”那人一时竟有些紧张起来,“这事是皇上的粘杆处查出来的,可不关熹妃娘娘的事儿。”
这一句话,竟是真真切切地暴露了他的主子。
弘时冷笑一声:“那纽咕禄氏倒是会谋算,想必这计中计,她已轻车驾熟了。”
弘昼心头一突,隐约有了猜测,却仍旧不很明了。
只听弘时又道:“粘杆处想必不是好收买的,那纽咕禄氏,大概是故意让人演了出戏给粘杆处的人看吧。一方面给让人叫我过去见八叔,一方面,倒是让人……”
“三阿哥!”那人吼道,“您的话太多了!”
一阵挣扎声后,弘昼复又听到弘时气喘吁吁道:“我自己喝。”
弘昼终于忍不住要冲出来时,弘时却喊道:“我已喝了!”
弘昼明白,这一声,正是喊给他听的。就连那一番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叫出声来:“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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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雅娴摘下一朵俏丽的花儿,伺书递上篮子。
那篮子中,已经盛开着十几朵鲜花了。
伺琴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她与伺书不过一般大,11岁左右的年龄,却不如伺书行事稳妥。
雅娴皱了眉头,想要呵斥她几句,却不妨那伺琴用一副献宝的样子上前说道:“格格,奴婢刚刚听小清子说,那五阿哥不知何故竟跑到东六宫的荷塘疯了似得乱砍荷叶呢。”
雅娴闻言猛地一惊,不知为何,竟想起初见时,那个躲在树下哭泣的男孩子来。
她看了一眼伺书:“把这花儿拿去给皇后娘娘,再和娘娘告个假,便说我是有点累了,回屋歇着了。”
她也不指望这漏洞百出的话能骗的过去,反正横竖是要露馅的。不过说总比没说好上一点儿。
伺书忙应了,那伺琴显得更加高兴:“格格,格格,您是不是要带着我去东六宫那边看看啊?”
雅娴冷了脸:“回侧殿跪着去,自个儿好好反省,这宫里岂能蹦蹦跳跳的?再有下次。你就准备嫁人吧。”
伺琴傻了眼,却不敢再说,只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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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六宫荷花池。
雅娴走近时,看不到一个侍从。那满地的残枝败叶让她看了忍不住摇头:真是任性。
她蹲下身,拾起那些荷叶荷梗。拾了满把后,方才直起身。还来不及将那些荷叶荷梗抛回荷池,便已被人从身后牢牢抱住。
“放开!”她挣扎。
“别动。”那人说,雅娴再想挣扎时,却感觉到了有水滴落在她身上,正想问时,却听到了那人低低地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