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心里亦乱着,用力扯了扯头发。
然而她还是出声安慰道:“二妹莫担心。儿女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佟璋他若真在乎你,想娶你做正妻,定要过定远侯和宫里的佟贵妃这两关。”
定远侯府在京城一众世家望族中并不十分起眼,白府的当家人更是个芝麻绿豆饼般的小官。
白浅薇闻言,忽而笑着道:“我知!”
二人在身份地位上, 分明隔着一道天堑。
再者,白爹也不会允许他的宝贝疙瘩。嫁给一个大纨绔。
转眼便过了年,出了月半。
莫熙宁离京,也一个月了。
期间,他不曾传给白苍任何消息。
白苍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更不知两个孩子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倒是上京城又出了件颇为轰动的事,贞静郡主的丈夫在雪天骑马时,不幸坠马,摔成重伤,不治身亡。
贞群郡主年方十八。正是花朵般的年纪,却忽然成了寡妇。
上京城的人们得知这个消息时,无不唏嘘一声。
永安王怜惜爱女,在贞静县主的宜傧下葬,百日后,便特将她从婆家接回永安王府。
冰雪渐渐消融,天气开始回暖,上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处处透露出春天将要到来的消息。
十六这日,韩氏领着三个孩子。到韩氏医馆探望韩老大夫。
白苍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小茂。
他不知何时与白晗已经变得极熟,两个年级相仿的小男孩儿聚在一块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用韩氏担心,寻个角落,说着悄悄话。
白苍看着两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瓜,对韩氏道,“过了年,六弟也八岁了。娘亲该给他寻个正经的小厮和书童了吧?”
韩氏点点头。
先前因为白晗年纪小,加之性子极度自闭。他身边也没有一个固定服侍的人。
韩氏在听了白苍的话后,也将目光放在了小茂身上。
然而这孩子先前干的又是那种勾当,俗话说得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白苍却不知韩氏心中的纠结,她在很久在前下定决心,要将小茂培养成白晗的贴身心腹,反倒忽略了韩氏所担心的问题。
“母亲觉得小茂这孩子如何?”白苍边吃着点心果子,便问道。
“不行不行,太淘气了。且不管教,将六弟性子带野了可就不好了!”白浅薇在一旁急忙出声反对。
韩氏也斟酌用词道,“晗儿年纪小, 易受人影响,我看还是在家生子里寻个老实可靠,稳重可信的。”
白苍见推荐小茂无望,便又道,“那不知外公可否收留这孩子在医馆当个帮手也好。让他能够每日果腹便可。”
“如此,倒是不难。”韩氏面上带着笑意对长女道。
白苍这才松了口气。
母子四人直待到天色灰暗,方告辞离去。
走向马车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
白浅薇原就不耐烦罩帷幕。
被风一吹,整张脸露到黑纱外面。
被远处一个歪歪扭扭的身影看了个正着。
“小苍耳!”那人“晃荡”一声扔了酒叹,忽然马腿往马车的方向跑过来。
然而他不知喝了多少酒,没抬几步,便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晃晃,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白苍的脊背僵直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爬上了马车。
白浅薇却回头,神色好奇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倒在泥泞的泥水地里,旁边蹲着一个小厮, 正吃力地将他扶起。
“小苍耳!”那人双眼迷离地看着她,忽然裂开嘴,极为开心地笑了。
原来是个酒鬼。
白浅薇摇了摇头,将帷幕带好,随即爬上马车,放下车帘子。
“小苍耳, 你要去何处,等等我,别走!”身后传来那人有些凄厉的呼唤,听着怪渗人的。
白浅薇忍不住想要掀开车帘子往外看。
却被白苍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