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乾隆也不等江愉帆回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十三年的时候,我唯一的嫡子年前没了,三月,皇后紧跟着没了。然而,皇后的丧事还没结束,朝堂之中便开始波涛汹涌。立长立嫡,那时候老大永璜和十多岁才成年的永璋成了那些大臣们的拥护对象,皇后尸骨未寒,她的娘家富察家,竟也动作猛烈!所以,我一怒之下,直接明言,他们二人不孝,无继承大统的权利!”
江愉帆惊愕,想不到,当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事后还指责他过于严厉……
“永璜那时也才二十左右,渣渣,他们真的就已经开始拉党结派了?”
山顶的亭子近在眼前,乾隆没有回话,加快了几步,拉着江愉帆走进了亭子。不一会儿,后面跟着的吴书来等人“呼哧呼哧”地赶了上来,摆好江愉帆送来的点心,又立刻退下。
乾隆拈了一块点心喂到江愉帆嘴边,见她吃了这才继续开口道:“帆儿,夺嫡之争,争的人不只是皇室阿哥们。”
江愉帆对这一点似懂非懂。毕竟,书上写的,都是皇子们的争斗啊!
“有一种功劳,十之□□的大臣都会心动,圣祖时的佟半朝,更是人人艳羡!”
从龙之功!江愉帆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道。
“你说,富察家也参与了?可是你现在不是对富察家很好嘛?”
乾隆这回倒是真的笑了,揉了揉江愉帆的脑袋:“傻帆儿!这世上哪有什么分明的对错?富察一族的确想把投在先后身上的一切转到永璜身上,但是这个计划已经被我破坏了,永璜也没了,而富察家的男子的确各有所长,我为什么不用呢?”
“帆儿,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也有太多的事情,不能用对错分辨!永璋那时候十四岁,我很清楚,他有野心,却很稚嫩,可这又怎么样呢?他身后的人在一点点增多,上折谏我立太子的折子里,除了永璜,提到他的次数最多。”
“所以,即便他没有做过太多事,一样被剥夺了继承权,是吗?”江愉帆轻声问。
乾隆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一直看着外面。江愉帆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慢慢僵硬。
但是乾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坐姿:“没错。”
江愉帆低下头:“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顺应故事情节的原因吗?”乾隆远远地望着对面的另一座假山,“帆儿,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吗?夺嫡,只有输家,没有赢家。当父亲的皇帝输了,所有的阿哥输了,最后,整个大清也输了。永琪,不适合做皇帝,所以,我一早就要绝了他的路。”
江愉帆很震惊,震惊得指尖有些发凉,不过她还是满脑子的疑惑:“可为什么要利用紫薇她们?你的政治手段那么高明,永璋他们不是也直接被你取消了权利?而且五阿哥根本没有能力……”话说到一半,江愉帆突然明白了其中一点!五阿哥没能力,可是他背后又开始集结起一帮大臣!
乾隆似乎知道了江愉帆的想法,点头道:“不错。愉妃一直联系着娘家,尤其是因为我曾真心栽培过永琪,更是让许多人被迷惑进而投靠他们。珂里叶特氏一直在动作,也的确招揽了一部分人。从前我可能不放在眼里,可如今,大清急需人才,我不愿意浪费时间,也不愿意浪费眼前的任何一个人!然而,这些人只要一天在愉妃一系,我便一日不能重用他们!”
“那上一次呢?既然要废了永琪,为什么你让我求情不让他进宗人府?还有,利用紫薇这些人的原因又是为什么?我被你说的好像清楚又好像什么都糊涂!”江愉帆纠结地皱着眉,一脸苦相。
乾隆看着她,心里软得不行,伸出手指压平了她褶皱的眉间:“帆儿不觉得,这个办法最没有破坏力吗?我再不想用国事来打压皇子了!不管怎么利用政事,都可能涉及无辜的人,可能伤害无辜的百姓。但是这个故事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些人一相遇,肯定会惹下天大的祸事,而且必然是由情爱而起,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着,乾隆又说道:“我原本的计划就是等着永琪犯错,一直到错得足够进宗人府。而且,我也一次次斥责他对你不孝,昏庸无能,以此来削弱愉妃一系的势力。可想不到……”说到这,乾隆的脸色阴沉无比,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江愉帆一激灵,拉住他的手摇了摇:“渣渣,你怎么了?想不到什么?”
乾隆猛地抱紧她,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不知何时起,宫外开始传言皇后善妒,说我已经多年不曾翻牌子了,还说……说……”
江愉帆从他的怀里微微抬起头:“说什么?说我虐待妃子?虐待皇子?”
乾隆一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啊,什么话都有,尤其说皇后嫉妒五阿哥受皇上宠爱,多次陷害五阿哥,引得皇上对五阿哥日益厌恶,而皇后的儿子却越来越受宠。”不堪入耳的更多,在愉妃的运作下,江愉帆如同妲己一般霍乱朝纲。
江愉帆听完,没有乾隆意料中的气愤委屈,反而双手环上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轻轻地笑了起来。
“帆儿?”乾隆犹豫地喊她。
“嗯!”江愉帆软软地应。
“你……不生气?”
“不生气。”
乾隆惊讶了,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