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大堂正位之上,袁绍正在一个劲儿的哆嗦,闷儿嗤闷儿嗤的喘着粗气。台阶下面,颜良双膝跪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两旁文武也都低着头,一个个拿眼角瞄着袁绍,胆怯的观察着袁绍的情绪。
整个大厅上鸦雀无声,主仆一群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敢说话,也没人知道该说什么。
“噔噔噔噔”,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门帘儿一撩,田丰走了进来。面色极其凝重,快步走到台阶下面,冲袁绍一拱手,说道:“主公!属下听闻颜良将军战败,临淄失守,可有此事?”
颜良测了侧脸儿,斜眼儿看了看田丰,满脸的幽怨。袁绍也没说话,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
田丰看了看这架势,知道消息确凿,赶紧又说道:“主公,我军接连大败,眼下士气已堕。如今袭昌国不成,临淄又失,三军必然越发怯战。以属下愚见,高云此番动兵,其意甚是不善,恐不会止步于黄河。目今虎威军士气正盛,委实不宜与战。不如趁高云尚未起兵来袭,即刻撤军,退回河北,保存实力,以图后进”。
袁绍叹了口气,仰起头来,拍着大腿,“唉!我本以为,河北名将皆在座前,足以匹敌虎威军。如今看来,其实不然。本公麾下空有战将千员,却无一人能与高云座下诸将匹敌,焉能不败乎?唉!事到如今,本公也只好忍气吞声。罢了、罢了,就依汝之言,传令下去,三军整顿军备,明日退军”。
袁绍这番话明摆着是在羞辱帐下这些大将,张颌、颜良、文丑等等武将听了,一个个愧赧至极,低头不语。
袁绍话说到这份儿上,也算是自己给自己平息了情绪,同时也给退兵找了个台阶。但凡识点儿趣的,都不会再说话了。
但是田丰偏偏是个耿直到家的人,听袁绍说明日退军,接着又说道:“主公不可!既然决定退军,何需等待明日?以属下愚见,应当趁高云不备,即刻打点拔营,连夜退回河北,以防夜长梦多啊!”
其实田丰这话说的半点儿没错,但袁绍的心胸确实窄了点儿,完全受不了田丰这态度。刚刚勉强平息的那点儿怒火,这会儿腾的一下子又烧了起来,拍案大骂,“放肆!本公用兵,还用汝来教训耶!?不过是败了几阵,尔便被虎威军吓破了胆,恨不得插翅逃走!似汝这般懦夫,要尔何用!?来啊!将田丰给我推出去!暂且羁押!待回渤海之后,定斩不饶!”
田丰虽然知道自己言语有些急躁,但是却没想到袁绍竟然会这么大反应,顿时愕然。
袁绍左右两旁侍卫应声上前,把田丰架起来就走,径直拖了出去。厅上文武将官数十人,其实基本都知道田丰说的在理,但是也基本都知道袁绍是什么心性,谁敢在这个当口儿给田丰求情,全都低头不语。
袁绍又发了一通邪火,才气呼呼的散帐,传令各营准备,次日拔营退兵。
跟河北兵马中军议事厅的戾气横行相比,乐安大堂的虎威军军事会议则是兴奋异常。
高云听了郭嘉的建议,恍然大悟。又闻讯众家兄弟的意见,也都一致同意乘胜追击。
高云点了点头,“既是诸位都意见相同,那就这样。高旌!”
“属下在!”
“你持我兵符,速去济南,知会云长和子龙,叫他二人速起兵马,分做两路。一路攻打莒县、一路截击邹平援军!”
高旌赶紧双手抱拳,道一声“是!”,接了令牌,飞奔而去。
高云又持一令在手,“翼德、子义听令!”
张飞和太史慈一齐出列,但系跪倒,齐道:“末将在!”
高云令道:“袁绍若败,邹平兵马有两条路退回河北最近。其一是距邹平东北五十里的高青、其二便是邹平西北的东朝阳。你二人各领两万兵马,都去高青附近。翼德一军择大路安营扎寨,以防敌军偷过;子义领兵就近埋伏,若袁绍突围,便与翼德合力击之!”
“得令!”
张飞太史慈各接令箭,转身离帐,各去安排。
高云站起身来,披上战袍,绰过一字斩军刀,对文武众人说道:“诸位兄弟!自虎威军成立以来,从未被人侵入辖界。如今袁绍兵渡黄河,夺我城池,这是虎威军前所未有的耻辱!我等既敢称名虎威,自当横行无忌!如此奇耻大辱,若不诛灭袁绍,还有何面目再称虎威军!?兄弟们!!跟我一起,击溃河北军、活捉袁本初!走!!”
“击溃河北军!活捉袁本初!!”,厅堂之上,群情鼎沸,人人摩拳擦掌,战意始酣。
乐安距离济南一百五十里开外,高旌就算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一个时辰开外。而关羽和赵云再点调兵马,出临莒县,又得半日。
高云心里清楚,要阻止袁绍退逃,自己的位置是最便捷的。所以,片刻不敢迟缓,点起十万雄兵,连夜出城,直奔邹平。
第二日天还没亮透,虎威军就已经兵临邹平城下。先放三声号炮,巨响震天动地,河北兵马大多在睡梦之中惊醒,个个惊骇、人人胆寒。
袁绍也还在后营睡着呢,一声炮响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掀到地下,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好!”
这炮声只有虎威军有,袁绍也听的不少不少的,一点都不陌生。所以即便是睡梦中,也是一声就分辨出来了,那都不用猜,肯定是虎威军来了。
袁绍怎么也想不到,虎威军都不带休整兵马的,跟着后脚就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