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谴了太医过去给七皇请脉,太医说七皇身不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淑妃倒是来哭过几场,说的是她当初求太后将那妖道请进宫给七皇行医就药之事,悔恨不已。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回淑宜宫好生照顾七皇。”

“平日里瞧着像个明白的,做的事总是不着边际。”帝王最善迁怒,昭文帝没法去跟老娘翻脸,就是方家,也得留一二情面,独秦淑妃,当初哭着闹着请妖道进宫给七皇医病什么的。如今再提及秦淑妃,昭文帝难恼怒。

宋嘉言眉心轻拧,拉住昭文帝的手,“这些事,都是小事,宫里有我,陛只管放心就是。我要提醒陛,是另有他事。”

如今,昭文帝也就最爱听宋嘉言说话了,道,“你说。”

“我对佛道之事,向来不大信的。只是,这世间,多的人信奉。一个山野的骗,入得贵人眼,就能搅出这样的风波来。陛于此,不可不妨。”宋嘉言不疾不徐道,“佛道与皇权,各有其道。但有一样,佛道有他们各自尊奉的菩萨法王。按他们的教义,菩萨法王更在皇权之上。陛是天之,天至尊之人,平日间离他们远些,他们尚知恭敬。一旦笃信,不怕神仙生事,只怕这些人借着神仙生事了。”当初方太后可不就是借着永寿道长的嘴,自凤仪宫抱走了九皇。

昭文帝温声道,“你想的周。”

“我也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罢了。”宋嘉言抿嘴一笑,“偏生心里存不住话,想到就跟陛说了。”

昭文帝直接把举荐道长的二舅舅撸成白板,至于方太后那里,不知昭文帝是如何安抚老娘的。反正,年前,方太后总算凤体大安了。

方太后为了显示对九皇的看重,亲自跟昭文帝说要大办九皇与公主的抓周宴。方太后笑,“小九儿、小五生的日好,非但与皇后同一日的生辰,又正是上元节,就是普天同庆的日。这抓周宴,就在哀家宫里办,好生热闹热闹。”

说着,方太后笑望宋嘉言一眼,“还有皇后,去年第一个千秋节正赶上诞育皇皇女,今年也要好生办上一办。”

昭文帝笑,“是该好生庆贺一番。”宋嘉言自进宫以来,识大体,有手段,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且又有九皇之事,宋嘉言没有死缠烂打的抓着方家不放。这对至尊母二人投桃报李,自然要给宋嘉言脸面。

宋嘉言笑,“母后、陛疼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临近新年,朝中忙,后宫同样不清闲。

端睿公主年纪大了,公主府已经建好,按昭文帝的意思,明年公主出嫁,嫁妆之类自然要备好。公主成亲,多少银多少产业多少陪嫁是有定例的。而且,端睿公主是昭文帝长女,又深受帝宠,昭文帝自然想多陪嫁女儿些。

宋嘉言是嫡母,更不能小气。

端睿公主还是老样,除了跟着母亲戚贵妃清点嫁妆,就是带着三个妹妹到凤仪宫跟宋嘉言学着打理宫务。宋嘉言性磊落,早便与昭文帝说过,“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如何我不知道。如今,她们既然叫我一声母后,能教她们的,我都会教。”

公主们也不是傻,机会难得,又有皇后主动抛出橄榄枝,自然乐得往凤仪宫走动奉承。

宋嘉言对公主们好,哪怕公主生母的位份不太高,女儿依旧是她们的指望。于心中,到底是感激宋嘉言的。

“母后喜欢水仙?”端睿公主是个细心人,自然留意到凤仪宫比比皆是水仙花。比起内务府进的花,并不算精细,亭亭的绿茎,洁白的花苞,也有几分雅致。

宋嘉言笑,“我少时的院里有许多花木,自春到秋,各有景致,唯冬天万木皆凋,无景可赏。我常会去外头买了水仙根来养,水仙好养活,香气也好,养在室内,既熏了屋又养眼。就是送给朋友,自己养的东西,心意也不一样。”

端睿公主轻声一叹,笑道,“若母后有多余的水仙,赏给儿臣两盆,儿臣觉着,这花儿很好。”

看端睿公主似有心事,宋嘉言却没有多问,笑,“我这里多的是,也准备送你们的。”

端睿公主道了谢,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送走端睿公主,梁嬷嬷捧了盏杏仁茶过来,道,“这两日,听说德妃常带着八皇去太后宫里请安。”

宋嘉言捏着银匙柄,不紧不慢的搅着碗中温热的杏仁茶,垂眸未语。

年前,宋嘉言把养的水仙都赏了去,多是亲戚家,唯一的例外就是翰林李家与秦家了。

宋嘉言养水仙的历史由来已久,见了宫里送来的水仙,宋荣笑,“看来,娘娘的心情很不错。”在宫里还有这样悠闲自得的心情,只能说宋嘉言是真的如鱼得水。

李睿笑,“是啊。”可惜没有借机一棍将方家打落尘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是方家终有一日再会生事。

宋荣望着李睿,道,“太后娘娘知道收敛,也就够了。”昭文帝还活着,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怎么也不会将舅家弄死。但是,方太后妄夺九皇,宋家绝不能坐视。孩是宋嘉言生的,嫡出的皇,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若是由方太后养育,日后亲疏难定。难道要宋家白白的为方家做嫁衣,这是妄想!一个乡野骗,方家能举荐给太后,方太后借永寿道长之口,夺了九皇不算,还在宫内大兴道场。

永寿道长既然能被方家收买,自然能由别家收买!

佛道之人,易生事,更易败事!何况这永寿道长的来历,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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