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珰——珰——”悠扬的驼铃声回荡大秦前往北疆的必经之路上,一队西域人领着长长的驼队缓缓往北疆走去,商队中一辆不起眼的犊车中,一名青衫俊美中年男子靠在隐囊上,脸色苍白,青衫上还隐隐带着血迹。
“郎君该服药了。”关切的声音响起,一名中年男子端着刚熬好的汤药递于安竣,这名中年男子高鼻深目、眼珠隐隐发蓝,乃长安出名的西域富商。
“有劳了。”安竣收回思绪,回头对中年男子微微而笑。
“这些都是某该做的,他们知道郎君若是肯跟我们回去,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高兴。”中年男子咧嘴笑道,他们都是安竣一手扶植起来的西域商人,从小就有安竣教养长大,平时绝少与安竣见面,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报答郎君的养育教养之恩了,却不想郎君居然会跟他们回去。
“郎君应该早日联系我们,不然也不至于受这等苦了。”中年男子道,他们来接应郎君时郎君身负重伤,养好了好几天才恢复了些精神。
安竣摇头,“你们这次太冒险了。”赵恒和赵远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恐怕今后都无法踏入中原半步了,中原精心经营多年的产业一下子就没了。
“最多此后一生不入中原。”中年男子满不在乎,安竣对他们屡次有救命之恩,用中原的产业换郎君的命值得!“郎君不当官也好,当官再好哪里比得上我们自由自在,到了西域凭借郎君的能力,若相当喧国王还不是手到擒来?”
安竣莞尔,“一把年纪了,还当什么国王?你们若有孩子就给我带着吧。”
中年男子大喜道:“我立刻去告诉大家,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安竣笑望着中年男子离去的背影,转目悠然望着渐渐远离自己视线的长安城,一切都结束了。
椒房宫里,姜长晖垂首望着手中一张花笺,其上用极俊秀的字迹写了一句话“种种皆是身不由己,愿此后各自安好。”这张花笺是姜长晖三天前收到的,上面的字迹是她熟悉的,她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拂过了这张花笺,知道这是两人之间最后一次的联系了,姜长晖沉默凝视花笺良久,最终将花笺置于香炉上,看着那花笺缓缓的燃烧殆尽。
“大母。”女童软软嫩嫩又一本正经的声音传来,姜长晖眉头浮上一丝微笑,“阿鹓来了。”
阿鹓跟梧桐手牵手的走进来,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规矩的给姜长晖见礼,姜长晖托腮望着儿媳兼侄女,“你说这娃像谁?”她、儿子、侄女都不是这么一板一眼的个性。
姜微认真想了想,虚心问姜长晖,“或者她像她祖翁?”赵旻是这个性吗?不然不科学啊!
姜长晖被她雷了,“你还不说她像她曾外祖翁!”真不知道这娃怎么往赵旻处想的,想赵旻?简直不可忍!
“对啊!阿鹓就像阿翁!”姜微恍然道。
阿鹓和梧桐两人仰着小脑袋看着两个没长辈样子的长辈。
姜长晖搂过孙女,姜微抱起梧桐,“阿姑,阿兄让我去洛阳,你跟我一起去吗?”从建康到洛阳有直达水道,赵恒会先到洛阳再回长安,他想娘子了,就让姜微去洛阳等他。
姜长晖有些犹豫。
姜微怂恿姜长晖道:“阿姑去吧,洛阳那边肯定很热闹。”清河王叔祖一定很想看到你!
姜长晖知道侄女的意思,斜了她一眼不说话。
姜微嘻嘻而笑,又对梧桐道:“梧桐我们去洛阳就能见到你二耶耶了。”
姜长晖听到“二耶耶”又想抚额了,她低头对阿鹓道:“阿鹓想不想吃点心?我们去花园玩好不好?”
阿鹓摇头,“阿婆我要听先生讲课,等下课再来陪你散步好不好?”
两人从姜长晖和姜微怀里滑了下来,给两个大人行礼后就手牵手退下,去书房听先生讲课了。
姜长晖脸都扭了,“她跟你小时真一样!”这丫头小时候也是雷打不动的先去读书。
姜微笑道:“这才是好孩子。”她不会在课业上过分的要求女儿,但良好的习惯和自制能力是必须培养的,健康的身体也是必要的。
姜长晖摇头,阿识真不愧是大哥教出来的,宠归宠、教归教,分的清清楚楚。
姜微知道阿姑和阿婆她们都觉得自己对阿鹓太严厉了,她当然可以很宠女儿,但该学的东西还是不要学的,姜微希望女儿将来能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把一切都寄希望于别人的施舍,她跟阿兄在的时候自然可保她一生无忧,等她跟阿兄离去后女儿怎么办?尤其是她还是长公主,若是普通世家女说不定还会好些,身在皇族她本来就没多选择的权利。
姜微带上阿鹓和梧桐,简单的收拾了下就跟姜长晖去洛阳了,随行的还有阿鹓和梧桐的先生,这两个孩子还在启蒙期,姜微并没有给他们选择大儒当先生,而是谨慎选择了几位品性良好、教学经验丰富的蒙师给他们启蒙,那些蒙师也不负她所望对两人教导的很好,姜微连两人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读书认字是最起码的要求。
两个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好奇的怎么都看不够,姜微一早就让找来了几个走关古道的人给两个孩子讲解一路上的各种奇闻异事,甚至连如果连打尖做饭都说了,听得两小惊叹不已,阿鹓趴在姜微怀里问:“阿娘,我跟梧桐也能去打尖做饭吗?”
姜微想了想说:“可以,不过要等你们阿耶回来。 ”这种亲子活动要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