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天都要黑了,马上就不能赶路了。”
“嗯,因为岳父拉的东西有些多,山路不好走,就绕了一些路,咱们今天晚上只能露宿在这野外了,娘子害怕不害怕?”
戚枫正慵懒地倚在马车的车壁上看着一本书籍,听见司徒锦的话,把手中的书籍放到一边,坐到司徒锦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有你在我怕什么?”
司徒锦干脆躺在他的腿上,抓起他的黑发在手中把玩。
“嗯,娘子不怕就好,只是会有些辛苦,不过好在这马车宽敞,将就一夜,明天上午我们就能够回到家里了。”
暮色四合,司徒烈的亲随在林中生起了一堆篝火,并且猎回了两只野兔在篝火的上面烤着,烤出来的油落进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焦香的肉味飘进司徒锦所在的马车之中。
不过司徒锦对那种毫无滋味的烤兔肉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吃了点戚枫带的干粮,早早就睡下了。
司徒锦又沉入梦境之中。
这次的梦境应该是始于司徒锦小时候的记忆。梦中,她变成了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那圆圆的小脸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司徒岚。司徒岚一脸怯怯的样子,紧紧牵着她的衣袖,他们正在一个昏黑的房间之中,房门半敞,门后面黑洞洞的,不时有阴森的风和奇怪的轻响从门的后面传来,滴答、滴答、滴答,像是魔鬼的试探,又像是死神的脚步。
司徒锦很害怕,但是保护自己弟弟的渴望还是使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打算将那道门锁死,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手脚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哭喊着,使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抵住门,但是,门依然在那一声又一声不详的轻响中,缓慢而坚定地被推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从门缝当中挤了进来……
“姐姐快醒来……小心姐夫……”
司徒岚稚嫩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悠悠地传来。
司徒锦的呼吸一窒,猛地睁开双眼,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在哪里。
带着一点微凉气息的风透过马车上面那个不大的小窗吹了进来,隐隐参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马车外面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嗒嗒的声音有点像叩门,但是声音十分的微弱,而且间隔时间也非常的长,以至于在响了十多声后,司徒锦还在疑惑,不确定自己是真的听见了声音,还是依然深陷恍惚的梦境。
戚枫侧着头沉沉地睡着,唇瓣没有半点的血色。黑暗之中,司徒锦死死地注视着戚枫的身体,那在暗淡的光线之下显得十分单薄的胸口没有半点的起伏。
一阵凛凛的夜风吹过,林中一直怪鸟桀桀叫着惊飞起来,随着那声有些凄厉的鸟叫声,那种怪异的声音又响了两下。
司徒锦轻手轻脚地起来,披上外衫,掀开车帘,从马车上面跳了下去。
他们的马车在最里面的位置,走出去一些,她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那辆比起他们的马车要大上不少的豪华超大马车,那是司徒烈坐的车子,而此刻,原本应该候在外面的他的两个亲随正悬挂在马车的车梁上 ,脖颈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向下弯折着,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鞋尖滴落在车辕上,正是司徒锦所听见的那种滴答滴答的声音。
司徒烈似乎也是被这种声音所惊醒,迷迷糊糊地拉开车门,正对上两张脸皮都被揭掉的脸,突出在外的充了血的眼珠正对上他的双眼。
此情此景,饶是曾经在战场上杀伐不断的司徒烈也被吓得不轻,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之后,狠狠跌回后面的车厢当中。
司徒锦僵着身子看着此情此景,即使听见了身后传过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回过头。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的脑中一直就有一个谜团,自己身体的异样、司徒烈的反常、司徒府中一桩又一桩的血案,这些都是在她和戚枫成亲之后开始的。
司徒锦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有些事情,不是她没有觉察出来,而是她根本不愿意去想,因为从头至尾,自己都深深地信任着、并且爱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这种信任源于一种日积月累起来的习惯,她总是习惯于将这种信任带入一个又一个的剧本,而忽略掉自己的直觉,和司徒岚那几次欲言又止的提醒……这个男人,也许不是人,而是一个回来复仇的厉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半生半情半相思亲亲投的一颗地雷!o(* ̄3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