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际,赫连钰已跃到青蟒头顶,缓缓蹲下身,看向那素色衣衫的女子,她发带松散,一头如墨的青丝迷糊了她惨白的小脸,她紧紧闭着眸,好似——
他顿时打住,不敢再深想下去,他敛眉,他将她轻轻抱入怀里,手上轻柔地就像她是他一生挚爱一般,他的手颤微微移至她的脸,轻轻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与水藻,又缓缓凑近鼻端,明明只是从她脸颊到她鼻下的距离,就好似是需要一生走完的路,当手指碰触到她鼻下那若游丝般的气息,他的心一下子便如巨石落下。
“青蛇,你既救了她,不如再载我们一程,将我们送到那边船上去。”
这条青蟒似能听懂,“丝丝”一声以作回应,便向太子那条船游去。
船上之人又纷纷做备战姿态,“太子爷,这怪蛇可向我们攻击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大家莫慌,它不会伤了我们。”赫连修说道,眸光却越发阴恻。
八爷亦是放下心来,他刚才真是急疯了,若是这蛇要害流光,又怎会将她从水里救上来呢?只是,流光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驱得这怪物来营救?
蛇来到船旁,这巨蟒模样更是清晰,它蛇头尖峭恐怖,身上鳞片如碗口大发出奇异幽光,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蟒蛇。胆小的人,还是往后避开,生怕这畜.生会伤及无辜。
只见,青蛇的头顶上,衣影翩然一动,竟是靖王抱着那女子缓步落下,竟如神邸。
待靖王与他怀里女子安全落地,那蛇又发出哀鸣,像是与谁在告别,很快,又再次潜入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亲眼看到眼前女子存活下来,大家都不敢今日所见之情形。
“她可有碍?”赫连缘几乎是单脚跳扑到流光身旁的。
“一息尚存!”
“将她交给我。”
赫连缘要去抢流光,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她衣裳,就教这人挥开,他眸光遽冷,“八弟,还请你自重,她是我的娘子。”
秦曼青在暗地里暗暗咬牙,赫连钰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又再一次称呼这个该死的女人为“娘子”,他究竟是假戏真做,还是动了真情?
八爷的手捏握成拳,论起武功来,他自不是七哥对手,更何况流光在他怀里,如斗打起来,总是会伤到不该伤的人,他双眉紧锁,“这个得等她醒来问她才知道?看她是愿意跟你,还是跟我?”
“她还有得选么?八弟,你莫忘了是你告诉我,她怀了我的骨肉!”
赫连钰冷吟一声,震撼了当场多少人?
这个女子是八爷口中的未过门的妻子,亦是七爷的娘子,更怀上了七爷的骨肉,这二男争一女的故事曲折精彩,让人无不纷纷猜想,但其中辛酸苦辣,也只有当事人能知了。
赫连缘被他冷沉一声重重打击,颓然地暗下一张俊脸,哑然无声,该死的,是他告诉了七哥流光怀上了他的骨肉,只是当时他以为流光已命丧湖底,故意说了来折磨他七哥的,谁知到头来却折磨了自己?
什么?流光怀上了阿钰的骨肉,阿钰怎能让这个女人怀上了他的骨肉?他这是报复她么?报复她的感情曾在他与阿修之间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可是,她都已经下定决心要一心一意做他的女人了啊。她心中痛恨翻滚,尖锐的指甲戳进掌心,有流出鲜血来,她亦浑然不知。
赫连钰怀里的女子轻轻一动,缓缓睁开眼来,她竟还没死,就在沉入湖底深处时,她想到了师傅与她说的,灵哨能帮她渡过此劫,于是她吹动哨子,哨子发出的灵力将青蛇召唤来。这是师傅养在天山天池里的灵蛇,她昔日的玩伴。
一张张或熟悉或面生的面孔映入她眼里,越来越清晰,今日发生种种恍如一场梦一般,视线里那张分外俊美苍白的脸布满忧虑愁云,她对他勾唇浅笑,声音嘶哑,“阿缘,勿要担心,我向来命大,怎会如此轻易死了?”
她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却是赫连缘?第一个想要说话的也是赫连缘?
明明她被他抱在手里,明明他离她最近。难道她就看不到他吗?心上猝然被什么一拧,就像是潜入湖底的那股子窒息感再次泛上来,他胸口憋闷发痛。
“流光,你醒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
“阿缘,你真傻……”
她说他傻,他便果真傻傻笑起来,做她一个人的傻子又有何不好。
见他他如此憨头傻笑,她过分白腻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眸里亦流转出如兮浅笑,又缓缓抬起无力的手,想要朝阿缘递过去,她想宽慰下这过度担忧的傻小子。
只是,手才抬到一半,便教一只横.插进来的手紧紧握住,她疼得眉间轻轻一蹙,裹在手上力道又募然减轻,变成一团如棉絮般的轻柔。
缓缓转脸,另一张温润却寒气凛凛的脸映入她眼底,她微微一怔,又轻轻垂下眼睑来。
她低落而难堪又带着丝厌恶的神色尽收他眸中,他眸色攸得一暗,心中更不是什么滋味,乃至舌心都泛苦,而握在她手骨上的手又不觉轻轻摩挲,他想将她冰凉的手温暖起来,而她的手在水中浸泡太久,皮已起了层褶皱,他竟又打住,不忍再去挫揉,生怕再弄疼了她。
“七爷,我还可以起身。勿让人误会了什么!”她说着淡淡看了一眼秦曼青,便开始在他怀里轻轻挣扎,而她的手也是要从他掌心里抽.离出来。
见她这般避之不及,他胸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