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翎听得旁边传来一阵古怪的“咯咯”声,转过头去,看到苏蓉蓉死死地盯着易渊明,两眼发直,齿间发出极其难听的磨牙声,眼神和脸色,都古怪到了极点,与台下那些已经看傻了眼的男男女女不同的是,她这表情,绝非仰慕花痴,单从那眼中的红光里,就可以看得出,她此时此刻的神情,叫——
“妒忌”!
前面这十八天以来,来来往往的名厨们,包括一直稳坐擂主之位的武大郎,都比不上苏蓉蓉的风光,不光是比试之时说得比赛选手汗如雨下,吐血败退,就连比试之后,偷着摸着找上门来请她试菜品评的人也数不胜数。
岳翎就觉得纳闷,人性也真是奇怪,这些个名厨平日里自重身份,被人吹捧惯了,在各地都是声震一方,就算是商贾名流也得排队要约,从没人敢如此挑剔,更不用说给予这般毒辣无情的评价,可偏偏到了这里,被骂得一文不值之后,还要想尽办法,再做上几道菜,追着求着那个毒舌女再评一次,哪怕还是被骂回去,也不肯放弃。
在他看来,这个劳什子大会,分明就是这女人故意想出风头的花招,他虽是赚了钱,可看着她这般风光的样子,心里怎么也舒坦不起来。
更何况,那人就快到了,他这个烂摊子,还不知该如何收场的好。
如此憋屈了十八天,今天,总算有个人,可以盖过苏蓉蓉的风头了,叫他如何能不暗爽于心,甚至暗暗期盼着,这个名满天下的易家传人,真的可以赢了武大郎,赢了这个刁钻刻薄毒舌利齿的女人。
易渊明白衣飘飘地,风度翩翩地,慢慢地走上擂台,冲着武大郎拱拱手,微微点点头,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武大郎却是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先抱拳回了一礼,继而摩拳擦掌地,兴奋得说话都有些混乱了。
“易……易公子,我……老夫……今……今日能与公……公子同台……真……真真是三生有幸……”
“得了得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开工吧!”
苏蓉蓉替武大郎惭愧到极点,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一敲铜锣,催着他们两人开动,免得再寒暄下去,武大郎就不战自败,直接投降要求跟人家学习了。这老顽童,为了学菜谱,连她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都肯拜师,更不用说是名动天下的易家传人了。
易渊明听得她说话放肆,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径直朝擂台东部布置好的灶区走去,行止之间,从容淡定,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唯独到了操作区前,发觉这里布置得与寻常厨房灶间大不相同,这才微微挑了挑眉,朝苏蓉蓉那边看了一眼。
苏蓉蓉一看到他的神情,立刻仰起头来,得意地一笑。
她平生贪吃美食,却最是厌恶油烟气,更是轻易不肯踏足庖厨之间,对那些血腥腌?之事更是避而远之,所以到了这个时空,看到那厨房里堆积的油垢烟渍,就连门都没敢进去,回头就画了幅流理台的设计图,让人定做了这么个操作台送给武大郎,这次擂台赛,也顺便做了两套,好在这是在户外操作,省了抽油烟机,勉勉强强达到了她的要求。
只不过,易渊明也只是稍稍诧异了一下,并没有更多的表示,反倒是他的那几个随从,抱着几个盒子上台,三两下打开来,便引得台下传来一阵吸气声。
苏蓉蓉定睛看来,见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倒也不多,一个青竹蔑编织的蒸笼,分了两层,一层是个普通的笼屉,另一层则是外圆内方的小蒸屉,东西精致而干净,若不是上面被摩挲光滑之极,别人还以为这是全新第一次用的呢。
另一样则是个炒锅,锅子不大,色泽暗沉无光,显然不是普通的铁锅,就连苏蓉蓉这般见多识广的,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材料,只是看到易渊明拿起炒锅时手腕微微一沉,显然分量不轻,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清蒸鱼和豆腐也就罢了,若是用这个锅来炒醋溜白菜,这易家的名声只怕也有些夸大其实了。
易渊明觉察到她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不放,待下人准备好之后,抬起头来,忽然冲她微微一笑,从旁边的刀匣中取出把刀,在手上转了几转,耍出个漂亮的刀花来,这才低下头去,专心处理案上的食材。
这人本身就生得俊美如女子,动作又优雅流畅无比,动刀之间,不像是在切菜剖鱼,倒像是个艺术家在精心制作,莫说是台下一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目不转睛,就连苏蓉蓉也第一次耐下性子来,专心看一个人做菜。
只是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人准备的食材很是简单,没几下就处理干净了整条鱼,在鱼腹中填了些材料,装盘上笼,这倒清蒸鱼算是告一段落,而那块豆腐,从他拿出来之际,就没怎么动过,只是拿了把细细的刻刀在上面不知雕了些什么。
苏蓉蓉隔得有些远,也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见那块豆腐拿出来什么样子,他摆弄完还是什么样,最后又装入那个外圆内方的小笼蒸上,省事倒是省事了,可那么灰扑扑的一块豆腐,看起来简直像块板砖,色泽黯淡无光,造型……就更不必说了。
再看武大郎那边,河豚刺身已经片好,洁白细嫩的鱼片摆成了一朵ju花造型,旁边的锅里正熬着汤汁,红烧的部分也差不多了,剃下的鱼骨鱼头鱼尾,正在个小砂锅里炖着,汤色雪白,香气弥漫出来,让人嗅之生津。
这河豚三吃的造型一摆出来,亦是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