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阙氏送兰因月的寿礼虽然珍贵却也并不如何出挑,毕竟阙氏只是表现出和解的姿态,如果送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却反而会损及阙氏的颜面。实则阙氏放低姿态已然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了。
随即兰令月打开匣子,入目之物却让兰令月微微一惊。这盒中一枚簪子做工可谓极为精细,且上头两颗龙眼似的宝珠更是光彩夺目。而兰令月也是个眼尖儿的人,发现簪子之中两颗珠子却并非寻常,如此大的一颗南珠已经是极为难得,可是更难得是这两颗珠子中间是镂空的,并且竟然雕琢成山水市集图案,不知是何等能工巧匠,方才能雕琢出这等巧夺天工之物。
兰令月心中微冷,若只是区区两颗硕大的南珠还不算什么,只是这两颗珠子被能工巧匠雕琢一番之后,价值更是不知道翻了几倍。这枚簪子拿出来,纵然不说胜过兰因月那尊珊瑚像却也是相差无几。可惜今日乃是兰因月的寿宴,送上此等礼物给自己,若是别人看在心里,难免会心生异样并且觉得自己喧宾夺主了。
况且这两件物件看似相差无几实则却也是并非如此,自己到底只是兰因月的女儿,而兰因月则是敦煌城主。以她兰令月的身份得了这件礼物,却分明是会让别人觉得阙氏更为看重自己。
只恐怕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兰令月和兰因月之间关系也是有些微妙。
而兰令月心冷之余内心之中亦是蓦然升起了几许疑惑,更不知晓阙北离送上这件礼物却也是有何居心。如果以为区区低劣手段便能将自己母女之间关系挑拨,却也只能证明阙氏的手段实在是太过于低劣。然而自己接二连三的领教阙北离的手段,又如何不知这个男人心计绝非寻常。只恐怕这拙劣手段之下,却也是有难以形容的算计。
一瞬间兰令月心念转动很快就想透了这些东西,她随即就将这匣子合上:“如此倒是多谢阙氏礼物,倒是我沾了母亲的光了。”
她说得极为谦逊,众人也不以为意,毕竟兰令月并不曾将这枚发簪给拿出来,故此他们并不知晓那两颗明珠的异样。只是以为这是一枚极为寻常的发簪罢了。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们心中亦是有很多疑惑,兰令月和阙氏冲突之事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却也是不知为何竟然给兰令月送上礼物。又或者这般礼物之中有着他们根本不懂的内在含义,只是如今倒是无人扫兴前来询问这其中是何含义。毕竟也是兰因月寿辰,面子上大家也是需要一派和气。
却不知兰因月那明艳脸颊一时竟然变得苍白!而她却也是不过匆匆扫过了兰令月那匣子之中簪子一眼。
而这寿宴之上,却也是偏生有人不肯安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老者的嗓音却是响起:“令月丫头,这些日子,你在城中所为可是未免有些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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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令月顺目望去,说话的男子头发微白,留着三络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此批评更是露出了几分悲天悯人的味道。
眼前之人赫然是兰令月的五叔公兰云冲,身为长辈如他,便算是有所冒犯,只恐怕兰因月也是难以计较。
兰因月面上不由得浮起了几许不快,不由得说道:“五叔公你老人家,何必在这等好日子说这些毫无根据之事。”
兰云冲手指轻轻抚摸胡须,心下却也是不以为然。他如何不知兰因月是何等性情,人前虽然是温和大方,实则却也是不择手段的性情。故此若不在宾客如云的地方发作,便算是人证物证俱全,只恐怕兰因月也是会袒护女儿。唯独如今寿宴之上,方才乃是发作的最好时刻。如今西域各国的势力都是在此,兰因月私下如何如今总是需要颜面的。
兰令月那张绝色的面容之上亦是透出了几分困惑,随即面上却也是透出了几分委屈之色:“那般流言却也不知是何等别有用心之人所散步的无稽之谈,令月也是深受其困扰,却也是无可奈何。五叔公想来也是聪慧通透的人,自然应该能分辨真假。”
一番软中带硬的言辞却是让兰云冲面色微微一冷,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却也确实有几分兰因月的火候。只可惜今日他们层层布局,已经是足以将兰令月置诸死地,也是决计不会放过兰令月了!
兰因月出乎意料的一言不发,却只是静静的坐在上首,唇角却也是溢出一丝颇为玩味的笑容。今日有的人觉得宾客云集自己必定不好处置某些事情,必定会有所顾忌。却不知自己何尝不是借着眼前这个局面,钓出那等别人有用心之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倒是要瞧瞧究竟谁才是最后的布局者。
随即兰云冲则厉声道:“然而你当场杀死无辜孩童,难道亦是污蔑你不成?”
被人提及污蔑之事,兰令月却也是没有丝毫的慌乱,她轻轻的抬起头,一双若秋水一般的明眸之中顿时透出了几许的好奇,不由得问道:“难道事发之时,五叔公也是在当场?”
兰云冲微微一窘随即说道:“你做出此等事情却也是不知多少人看在眼底,如今何必遮掩?”
兰令月则慢悠悠说道:“既然五叔公并不曾亲眼见到,那又何必人云亦云,听别人的话却也是当做真实?”
兰云冲亦是想不到兰令月竟然是浑不认账的模样,这个年纪尚幼,容貌温雅的少女却也竟然如此难缠,当真不知道如此小小年纪却是怎么学得这般手段。
他顿时气血上涌:“好你个巧言令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