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略约暗一些,天空的云很低,风色暖人,鲜花盛开。
酒店餐厅的天台上,黎筱雨要了一桌子海鲜,卫莱帮她剥着那些虾,喂宠物那样,捏着虾尾巴塞进她的嘴里,黎筱雨小海豹那样鼓着腮帮子吃的可爱。
美食,美酒,美天色。她都忘记了不过几个小时之前,她还是个裹着羽绒服的逃犯,无法面对北方的寒冷和一段曲折的感情,急不可耐陪着一个需要她陪伴的病人,踏上一段没头没脑的旅行。
但就算是布满纠结伤感,这场旅行仍然算愉快。或者说,她必须让这场旅行看起来尽量愉快,和卫莱有说有笑,搜肠刮肚让她相信,两个人这样的决定是必须而有意义。
卫莱的头发最近长得长了,侧分着,低头浅笑的时候,不再穿白大褂的她,看起来稍微多了一丝鲜活。黎筱雨端着红酒不断敬她,讲了一些自己都觉得不好笑的笑话,意外触发对方的笑点。
她觉得卫莱长大后,跟她的笑点都不在一个频道。
但是至少笑了就好。
黎筱雨真的很怕卫莱不说话,她也无话可说。
吃过饭,喝的稍微有些飘,但暖风袭人,又像刚刚好。酒店黄昏的露天趴在海边,她挽着卫莱的胳膊,光着脚陪她在海边走走。
这个气氛在逐渐转好,黎筱雨庆幸这样的天气。
大海的声音回响,她光脚去踩了湿着的沙滩,海水混着沙子有一些冰凉,没过脚踝又急急退去,乐的黎筱雨啊的叫了起来,在海边追浪疯跑了一阵。
酒店的私有沙滩很干净,灯光照亮,一切显得宁静安稳。
“我在澳洲周末的时候,也喜欢到海边散步。”卫莱穿着白色的衬衣,一条碎花的长裙子,看起来漂亮帅气。
“那边的海应该比这儿还好看。”黎筱雨穿着她的格子衬衣,牛仔裤挽在小腿已经打湿了半截,脸上都是快活的笑容。
卫莱把手背在身后,慢慢在她后面走着道:“是很不错,周末有一些小聚会,同学会开游艇带我出海玩。”
“你在那边一定有很多朋友,回来了反倒没人陪你了。”黎筱雨走在她前面,抓了一把沙,丢向海浪,玩的自在。
人群的声音逐渐远离,天色昏暗,远处椰子树上的灯光隐隐,海浪声舒缓。卫莱在她身后,停了下来,驻足望着天色道:“啊,那边也没什么朋友了。”
“怎么了?”黎筱雨带着笑,跑到她身边,扑着抱她的胳膊,打趣道:“怎么会,你回来了后太忙,天天做手术跟朋友当然联系少了。你们医院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医生,你在那边念书,都是同龄人,应该蛮高兴的。再说了,我姐姐这么漂亮了,好脾气,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你。”
卫莱的神色黯淡一些,嘴唇抿着不再说话。
黎筱雨嫌她死板,伸手按着她肩膀摇晃她耍无赖般笑了道:“来嘛,来嘛,快告诉我,让我嫉妒一下。是不是有漂亮的金发姐姐追过你,妮可基德曼那种。”
“没有。”卫莱笑的有点无奈,制止了她的纠缠道:“真的没有,我也不喜欢欧美人。”
黎筱雨松开她的肩膀,一副根本也不好玩的模样:“那你还说同学带你坐游艇,我以为你被漂亮的金发大姐姐包养了。”
“只是恰好那时候有个男同学比较富裕,爱带我们玩而已,我后来也不想去了。”卫莱叹口气,恨不得去揪她耳朵,黎筱雨也就那点出息了。
“那这样说,你在国外也很无聊了。”黎筱雨算看出来了,她是从国内一路无聊到国外,再从国外无聊回国,回国后继续无聊着。生活的没滋没味。
“比较平静就是了。”卫莱倒对那样的生活表示满意,淡淡道:“那边就我一个人,不用听爸妈唠叨,可以一整年不用回来,想不和谁说话,只要装作英文不好就行。周末四处走走散心,也会去做做义工,超市打打工赚零花。”
这听起来还不无聊吗?
“你怎么样?大学开心吗?”卫莱问她。
时隔多年后,她们还得从新互相了解。
黎筱雨的大学,过的多么有声有色,猪朋狗友一大堆,掰指头给卫莱显摆:“开心,光追我的就有20多个人,都是帅哥美女,还有隔壁院儿的系草呢,一米八几,大帅哥,八块腹肌。我没同意,但是我利用他好心,给我做了男主角。”她讲起来十分得意:“他老腻歪我,逗的好几个女的跟我翻脸,我才懒得搭理她们呢。为个长得好点男人就要死要活,呸。她们跟我作对,我就让她们嫉妒死,我天天拉着那小伙晚上吃个烧烤摊,白天钻个咖啡馆,周末看话剧,周一到周五还让他拍我的戏。等哄的他把戏拍完了,我果断踹了他,让别人伤心去吧!”
本事太大,心眼太多。卫莱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越长大越刁钻,没人管住你了。”
黎筱雨嘻嘻笑道:“我说着玩的,其实也不是这情况。是那几个绿茶婊快他妈把我玩死了,散部了我一堆谣言,说我不守妇道和人乱睡。形容的我人尽可夫,特别惨。多亏王明利罩我,我才保全了自个儿。”
海风开始变得发凉,天色全暗下来。
卫莱拉着她的胳膊,对她笑笑,摸她的头发道:“对不起。”顿了顿,拉着她进怀里道:“真的很对不起,一直都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你。”
“没有关系,可能这样也不错。”黎筱雨搂着她胳膊,有些酸楚的浅笑:“可能在你跟前就会赖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