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病房之前,贝格子以一个女儿,哪怕是继女的身份,再次对身后欲要跟进去的贝司瀚提出忠告。
“如果你还念及里面躺着的那位是你的生生父亲,就不要进去。”
“实话告诉你,爸他好不容易才答应我进食。看见你,他势必会反胃,说不定又会被你气晕过去,导致病情加重。所以,为了他的健康着想,麻烦你,这阵子暂时不要来医院。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他老人家气消了,自然会见你。”
说完,贝格子走上前,轻轻拧开了病房的门。
为免里面的继父和母亲发现贝司瀚的到来,她只把门开了一条缝,一条足够她进去的缝。
侧身钻进门内,她不着痕迹的把门带上。
徒留被拒之门外的贝司瀚,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生闷气。
她刚刚说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贝司瀚仔细回顾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的确,现在进去,父亲看见他势必会激动,弄不好病情又会反复。
算了,听她的,再等一阵子。
等父亲的病情好转一些,等他老人家愿意见他了,他再露面。
反正叶玲珑的一切活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相信这个践人暂时还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如此一想,贝司瀚便决定先回去,把这里交给她们母女。
有小格子在,说实话,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她这个人从小就没心没肺,对金钱和权力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是因为她太简单,太单纯,太好骗,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多年。
离开之前,贝司瀚眸色复杂的瞥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丝丝不舍悄然在心间弥漫开。
舍不得父亲的成分不大,主要还是舍不得她,他的小格子。
自打父亲知道他们的事被气到住进医院以来,她在家里闹自杀,而他则在医院里和公司之间来回奔走。
因此,两个人碰面的机会可以说是少的可怜。
父亲现在已经清醒过来,追究责任是迟早的事情。
他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怎么处置他。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他老人家肯定会阻止他和小格子继续维持见不得人的关系。
没准不是逼他快点结婚,就会给小格子找个婆家。
一想到这些,贝司瀚就头痛欲裂。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小格子的陪伴,习惯了以折磨她为乐趣。
如果她贸然离他而去,他无法想象他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应该会变成一片毫无生机索然无味的死海?
躲在门边的贝格子,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窗看见贝司瀚离开了,她暗暗舒了一口气,然而眸底却不经意的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异样。
坦白的讲,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
继父脱离了危险期,这是值得全家高兴的事。
但是继父的醒来,也意味着她和贝司瀚不正当的关系从此将划上句号。
就算她和贝司瀚并无血缘关系,但毕竟现在在一个家里,两个人还有个共同的妹妹,关系太过复杂。
何况,他还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她自认为都没法跟汤静婉比的。
想着想着,贝格子闪着泪光笑了,她觉得自己好可笑。
明明就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获得解放的一天,但是该死的为什么她并不如之前想的那么开心,反而心里还空荡荡的。
贝司瀚,他应该很快就要跟汤静婉结婚了?
以目前这种局势来看,继父应该不会让他们订婚,而是直接让他们结婚,以此来堵住汤静婉的嘴。
怕是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和二哥跟小妹一样叫汤静婉大嫂了?
浑身无力的瘫靠在身后洗手间的外墙上,贝格子难受的直抠胸口。
一波接着一波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
她一只手死死的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被病床前的继父和母亲听到。
好在这里的格局一进门就是洗手间,挡住了二老的视线。
她刚刚开门的时候故意把动作放得很轻,就是怕发生类似于眼下这种状况。
只要一看见贝司瀚,她的情绪就会出现很大的波动,完全不由她自己支配。
一分钟,给她一分钟的时间就好。
心里好难受,不哭出来发泄一下,她会疯掉。
贝司瀚,我恨你……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要把我的心搅得那么乱……
我该恨你的呀!
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不是人,你是qín_shòu!
……
难过了一会儿,贝格子快速把情绪整理好。
她故意回到门口,把房门打开,再关上,造成刚进来的假象。
听见开门声,知道是女儿回来了,坐在病床边喂丈夫贝秉章喝着粥的叶玲珑低笑道,“电话这么快就接完了?”
绕过转角朝病床前走来,贝格子轻轻点了点头,“嗯。”
听声音感觉女儿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叶玲珑扭头,满含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跟人多聊一会儿。”
“就是。”
贝秉章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发现大女儿的交际圈十分有限,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见她带什么同学好朋友回家玩过。
以前只当她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着继女的身份自卑,不敢带朋友同学回家。
而今他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司瀚那个混蛋限制了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