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督军府大门口,眉庄刚刚坐上黄包车,一个喜悦的声音大叫了起来。
徐茂冉兴奋地一头扑进姐姐怀里,抱住了她道,“姐姐,你是不是来看我的?怎么不打个电话来,我刚刚去找过你,谁知你出门了,原来是来这儿了!”
“要是我们住在一起多好,可是你又不愿留在督军府。”
去了军营后可以经常在父亲身边,可是却很难看到姐姐了,原本与姐姐朝夕相处的徐茂冉曾有一段时间甚是难受,等到好不容易回到督军府,他依然只能偶尔跟姐姐见一次面,恼得他巴不得就在督军府外住了,这样才能和姐姐待在一起!
“多大的人了呀,还跟个猴子似的巴着,”眉庄拍他的头,开着玩笑逗着他。
“不要,我今天要跟着你走!”茂冉黏着不放手,两姐弟笑闹着,一时忘了身边还有人。
“盛姐姐!”徐翰莉和徐瀚江跟在后头下车。徐瀚江回府后还是第一次见到盛眉庄,也许是因为眉庄没有留在徐府,他对她的敌意也淡薄了许多,此时居然一脸兴奋地跟着妹妹一起过来打招呼。
他一身短装打扮,头发略有些凌乱,身后跟着一辆卡车,装着十几个便衣的打手,他转身一挥手,那辆卡车在一阵烟尘中颇有声势地开进大门。
门口留下那辆骚包的敞篷车,他的副官徐锦坐在驾驶座上。同样没有下车的是霍家华,他穿着取下徽记的军装制服,笔挺的姿态间呈现坚毅的气质,眉宇间似乎也多了几分肃然和冷峻,微微举手招呼,向眉庄笑了笑,笑容淡淡的就有了几分疏然的意味。
除了徐翰莉,督军府其实没有人喜欢和六姨太的女儿扯上关系。也许是因为眉庄离开了徐府,互相之间不用再虚以委蛇,徐瀚江变得大方了一些,而霍家华则是明显疏离。盛眉庄心知肚明,注意到这伙人特意的着装,仿佛是打过架的样子,满腹疑惑,正要询问,徐翰莉身后转出一人,叫道:“姐姐”!正是盛清芬。
盛清芬看着毫无顾忌亲近姐姐的茂冉,看着近在眼前的眉庄,眼里热辣辣的,又痛又酸涩。她忘不了义演中眉庄在阳光下光华灿烂的礼服,忘不了琴键上轻盈舞动的纤白手指,忘不了人群的热呼与簇拥……那天眉庄雍容大方的形象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在她心里越压越沉。
眉庄转头看去,正迎上清芬的目光,不由怔了怔:那是什么眼神?仿佛是重新认识一样,多了不少的晦涩难言……
“你们今天出门去玩了吗?”
清芬垂下头,掩去晦暗的目光,心中再有多少不平和委屈又如何,现在家里是有求于人的时候。
她拘谨地束着双手放在腰下,一副惶然忧惧的样子,仿佛做了一件对不住眉庄的大事,声音抖颤道:“姐姐,今天我们不是出门去玩,而是……”
她支吾着转头看着徐氏兄妹,似乎很不能启齿。徐茂冉赶紧道:“姐姐,我刚刚没来得及说,清芬姐姐家里的铺子被一些催交货款的货商给砸了,正好让翰莉姐姐看到了,打电话给我——那还有什么说的,赶紧帮着,清芬他们也是阿爹的子女啊!本来我打电话找过你的,可是你不在,那边又情势危急,就怕连清芬姐姐也给伤着了,所以就赶紧带人过去把闹事的给压下了。”
清芬脸上满是窘然,紧咬着唇,道:“真是让人见笑了,是我家自己经营不善,才有今天的祸事。多谢霍大哥徐少爷和翰莉姐姐,多谢茂冉弟弟,多亏了你们的帮助,才保住了几间铺子,我在这里替母亲和哥哥们谢过你们了!”
她冲着眉庄弯下腰,正要行谢礼,眉庄赶紧扶住了她,正如徐茂冉所说的,她和清芬是一个阿爹的,即使帮助了什么,也值不得行此大礼,何况她根本没做什么,所有的事情其实是弟弟茂冉做的。
她尚未开口,徐瀚江已经咋咋呼呼道:“清芬你别再谢了,这一路上你都谢过我们多少次了。茂冉不是做过你们盛家人吗,他不管谁管啊!他又是我弟弟,帮弟弟做事,更加不用说谢字!哈哈,我还巴不得呢,今天这一架打得真痛快,以后要是还有人欺负你们盛家,我一定还出头!”
“呸,哥哥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就巴不得人家还受欺负啊!”徐翰莉拉住清芬的手道:“别担心,以后那些人肯定不会再找上门了。那些混混大都是见风使舵的,有过一回试探,知道你们背后有人罩着自然不会来找麻烦的。”
清芬盈盈泪下,又感激又是羞愧:“也是我们自己的不是,几间铺子早就有人觊觎的,可惜一时货款不足,就让人钻了空子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倾听的副官徐锦关切地道:“盛小姐,那你们以后怎么办?货款是个大问题,你们能不能筹集得到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清芬,她的脸色更显窘迫,半天说不出话。徐锦皱了皱眉,又道:“二少爷,您看盛家遇到了为难的事总不能不管,今天光是把那些人驱散了肯定不行,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您说是不是?”
徐锦的话一出口,众人顿时脸色各异。
仿佛是很关心盛家的一番话,但连着“货款”的事情,话里的意思就很清楚,只差没有直接说让徐茂冉帮忙筹措资金来资助清芬一家。
可是茂冉不过一个十三岁不到的小子,若不是让督军府出面,自己从哪里去筹措这笔钱?而盛家又凭什么跟督军府提出这种要求?梁氏当年拿走盛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