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胤禛从外面回到家,脚步刚要踏进后院的内仪门,不知想到何处,咬咬牙转身回了前院书房,随手拿起本书,愤愤地想:既然还无动于衷,爷就只有下猛药了,爷就不信这招以退为进不能克敌制胜!爷倒要看看在你心里爷的分量不说比那俩小屁孩重要也要持平才好吧?想到这叹口气:“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刚走到门外的李氏听见这句,心弦猛地一颤,面上浮起一抹红晕,她今儿更加费心妆扮收拾过,越发显得艳若朝霞,此时把声音放柔了几分,竟隐约透出一丝令人酥麻的媚劲儿来:“爷……馨妍可以进来么?”
胤禛有些没好气:“谁啊?小盛子……”
“主子,”小盛子在外答道,“是侧福晋亲手为主子做了晚点。”
胤禛挑挑眉,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握着书卷的姿势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淡淡道:“进来吧。”
李氏端着托盘进来,对他福了福身,将一碗燕窝粥、一小碟饽饽、两碟精致小菜摆放在桌上,浅笑道:“馨妍今儿做了些饽饽,爷若不嫌弃就尝尝吧。”
胤禛的目光还停在书页上,对别的看也不看,虽然他也不晓得书上写了些什么字,兴趣缺缺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氏看出他心情不好,不敢多言,咬了咬唇低眉欠身:“馨妍告退。”直到退出屋爷都没跟她多说句话,心里自是颇觉失望。
过了一会儿,胤禛唤小盛子进来,让他把门关上:“把这些全吃了,出去别人问起就说是爷吃的。”
小盛子是爷说往西不敢往东的主儿,更何况是吃东西的好事,笑着应了,看着这些食物心说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但在爷面前却也要尽量保持斯文,好半天才吃完。
胤禛翻过一页书:“端出去吧。”
晚上,琬华听兰香说李氏给爷送了夜宵去,爷吃得干干净净,暗自吸了口气道:“爷这会儿在书房歇下了么?”
兰香摇头:“刚才杏香听艾香说爷的书房还亮着灯,似乎还在看书呢。”
这时,只听外间的丫头禀报道:“福晋,爷过来了。”
胤禛进了里屋,见琬华倚在床头闭目养神,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了看睡熟的小崽子们,握住琬华的手轻声道:“都这会儿还不睡,是在等爷么?”
这家伙绝对心里有鬼,不然不会一进来就明知故问的出语调.戏。琬华原本想对他说话的,这下心里一没好气就不愿多余搭理他,睁开眼淡淡道:“爷今晚不是在书房睡么?”
胤禛口是心非地道:“是啊,我过来看看你和孩子,一会儿就回书房歇息。”
琬华心里有气,面上却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爷去歇着吧,我也困了。”
“我还是先守着你睡下才能安心。”说着就要扶她躺下。
一股幽香从他的左袖内传出,琬华登时心头火起,却又不得不强自克制,额角血管都隐隐跳动起来,沉声唤奶嬷和莲香进来:“把两位小阿哥抱去隔壁。”
胤禛以为她终于忍不住,心中大喜,面上却没有显出一点异常。
待到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琬华怒极反笑道:“你左袖内是什么?”
胤禛摸了摸袖子,欲盖弥彰地道:“哪有什么?”
“你还敢骗我?”琬华眼圈都气红了,却强自忍住,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是李氏的东西对不对?你知道作为妻子最忌讳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就是丈夫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你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
胤禛哪里知道自己触了女人的雷池?此刻看她这么生气却是之前没想到的,原本开玩笑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了,怔忡地看着琬华。
琬华终于被他气哭了:“你还不说么?你什么也不说么?这才成婚多久,你就开始骗我了?”
“我没……”胤禛连连摇头。
琬华泪眼朦胧地盯着他:“那你左袖里是什么?”
胤禛被她此刻的模样弄得一阵心湖荡漾,竟有云山雾里不知身在何处之感,琬儿这么泪雨婆娑面带哀凄的样子让他的心都跟着碎掉了,三魂去了六魄,呆呆地道:“没什么……”见她的眼里露出冷笑,他倏然惊醒,低头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绢子,嗯,嫣红色的绣花绢子。
“果然在骗我么?”琬华笑得讽刺,眼泪却流的多了。
胤禛突然感到此刻的情况很棘手,相当棘手。他的喉结鼓动了一下:“我真没有骗你。”
琬华已不想听这个被打上“负心汉”标签的人多说一句话了,她擦掉眼泪,对他冷冷地道:“夜了,爷回书房歇息去吧,别给自己身上沾了这屋的味儿,到时候爷到了别的女人跟前就要费心解释了。”言罢,抬手放下帐子,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胤禛呆呆地立在床边,幡然醒悟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越聪明的人,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到的时候也就越疼。
他伸手过去刚想撩开帐幔,手指一顿,扯着袖子放到鼻端轻轻嗅了嗅,自己都不禁皱了眉,道一声:“琬儿等我。”就疾步出了屋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琬华听到他去而复返的声音,感觉到被子被掀开,后背一凉,就被拥进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抱里:“琬儿你现在闻闻,可还有异味?”
琬华都觉得他在搞笑,半撑起身离了他的怀抱,冷笑道:“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