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芸气结,明明是他把她弄出来的,现在好像是自己蛮不讲理一样,可转念一想,他又救了自己一次,怎么也没有理由冲他发脾气,只得暂忍。
“那……那……”她指着被褥暖炉,指尖颤抖,“你怎么弄到马车的?怎么还有心思弄这些?你是……早就打算出京的?莫非你是逃犯?”她抛出这个可能,自己也给吓着了。
“呸呸呸!你才是逃犯!我可是安顺良民……”百泽刚有些恼,忽然压低了声音,“我祖产在边关州地,正想过完正月十五回去看看,我怎么知道会遇到他们烧长安街啊。”
“安顺良民,你要害死我么?”她直瞪眼,“晓红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我要是私自出京,到了开春宫里寻我不得可怎么办?”
百泽耸肩,不以为然的递过块湿帕子:“你胆子大敢去边境,就跟着我走一趟,我开春送你回来就行啦。现在要我折返我可不干,我马不停蹄地要回去看看老宅有没有事呐。”他说的头头是道,末了还补了句,“那个什么晓红,是你丫头么?我到了下个城镇飞鸽传书回京,保证给你送到信。”
若芸瞪了他一眼,用帕子沾了水,擦了擦脸,才发现身上贵重布料做的衣衫不仅有灰黑脏污、更有腥红点点,而百泽明明一起逃出来的,怎能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说自己是逃难,可他那金色的腰带却还是那么招摇过市。
“百泽,你说我们要去哪儿?”她迷茫起来,怔怔的问出口。
“云州城呀。”他眨了眨眼睛,“听清?说皇上指明要你入采选之列,你难道,是要回去嫁给皇上?”
她气结,重重的摇头:“你是跑了一夜跑糊涂了?我巴不得离开京城!才不要嫁给皇上!”
她说着环顾四周陌生的景色,忽然明白一件事:
她离开京城了!她自小甚少出门,远足不过城郊,这回她是远远的出了皇城、竟要直入西方边塞?
“那好办,听说荣逸轩要带兵去沙洲,到那里你说不定还遇上他。”百泽舔了舔唇,笑容好比三月骄阳,“你就求他挑个什么当地富商把你嫁了,天高皇帝远,皇上也抓不到你。”
他不由得胡猜、东言西扯,若芸却是略一皱眉:“慢着,你说荣逸轩……荣王爷带兵去沙洲?”
“是啊。”百泽不明所以的瞪眼瞧着她。
“你如何知晓的?”若芸目光微冷,警惕的盯着他无害的脸。
亲王发兵至少要过早朝,这时辰才到晌午而已。
“清?飞鸽传书的消息啊,我要是消息不灵通,怎能做买卖。”百泽轻描淡写、不以为意,抬手吹了口口哨。
若芸一愣,这么说荣逸轩和程清?都没事,那……那程清和呢?荣瑛呢?
明明都出了京城,她一颗心却怎么都系死在城门之内。
她正百感交集,一只火红的鸟便像射出的箭矢般飞来,不偏不倚落到他手指上,鸟爪上还绑着根布条。
百泽娴熟的拆下那飞“鸽”传书,冲她道:“你看,多方便。”扬了扬手却不给她看清,放走那鸟,伸了个懒腰。
“该走了,不然天黑都找不到村镇,我可不想露宿街头。”他坐上车夫位子,忽然扭头一笑,“唉我说,里头有换洗衣裳,你要么当我的丫头,要么当我的小厮,随你选啊。”
他说完便挥鞭,风扬衣袂、长袖飘飘。
马车又跑起来,若芸还处在这窘迫的境地没有回过神,好半天才清醒的认识到一件事:
她,正在和百泽一起去到战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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