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芸张望了好久,似乎连鸟儿都不会在这个冬天飞到枯井旁,而井底只透着一点光,别说这荒废的院子无人来,即使有人路过也发现不了她。
方才挂了她腰一下的似乎是根枯树枝,随着她的下落便掉在进底。
还好摔下来没有断手断脚,她艰难的爬起身,摸索着身上的披帛,一把便扯了下来。
她要千恩万谢晓红给她穿戴了如此之多的衣裳,她可以毫不费力的脱下纱衣、用珠钗划开外袍的下摆,将这些同披帛系在一起成了长长的绳子。
她不能死,她从不怨命运的捉弄,可她岂能放弃救自己的机会?她的命是爹娘给的,如论如何她也要珍惜着!
奋力一掷,“绳子”高出了井围,但触打光滑的井壁滑落。
她抿唇,心中一凉。
寻思片刻,复又想起耳朵上的坠子来,扯下绕上,深吸一口气重重的抛上去。
坠子兴许卡住了井边的什么,竟没有下落。
她才握了握,开始向上走了一步,“叮”的一声,“绳子”便带着耳坠落下。
若芸干脆扯下了满头所有的珠钗,又捡起那树枝,全捆上“绳子”有耳坠的那端。
再一抛,果真能勾住东西。
她一喜,正欲攀爬,一抬头却见一只修长却大大的手紧紧握住了绳子的另一端。
她一愣,才发现是人
“下面有人?”传来的是嗡嗡的回响,依稀可以听见那悦耳婉转的男声带着花腔。
“救命——救救我!!”他要是走了,她就真的死定了。
有人探头遮住了井口,隔了一会儿,那男声不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救你?有什么好处啊?”
“你先救我上去,求求你!你就我上去要我怎么样都行!”若芸用尽力气喊道。
男声似乎笑了,叹息道:“我把你卖酒楼卖青楼你也愿意?”
若芸脸色一白,这皇宫里哪里来的如此之人,像那日的流寇一般要将人卖进青楼的?
不知如何回答,却听见那男声又是一声叹息:“罢了,我拉你上来再说,你抓紧。”
“是!”若芸喜出望外,连忙将绳子的一端绕着自己腰结实的帮了一圈,朝上喊道:“我抓紧了!你拉便是!”
男子一使力,绳子便带着她慢慢上升,好一会儿,她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地面。
双手扳上井口,她见到了一盏灯,一个一身净白、浑身穿金戴金的年轻男子皱着眉、用着力将她正拉出来,虽然五官扭曲,可那甜香和生的太白嫩的脸让她失声惊叫:“你——”
那人瞧了她一眼,直接松了手:“鬼啊!”
若芸冷不防身子一沉,幸好及时抓住了井边才没有再摔下去——再摔一次,不死也残废了。
“喂!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啊!还那么重!”男子高高的个子,眼睛瞪大了气呼呼看着她,手则直接指着她的鼻尖,不是百泽又是谁?
她白了他一眼,奋力的爬出井沿,再也没有力气走动,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百泽不敢上前,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半晌憋出一句:“你看,我衣服弄这么脏,你怎么赔?”说完,指指身上似乎名贵的缎子,已经是灰一块,黑一块。
她虚弱的喘着气:“我没钱……要不你把我……卖酒楼?青楼我还是……不去了……”
见她这么说,百泽竟然笑了,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暖暖的笑容像是大冬天的暖阳一般让人看着格外舒服。
“我看你这样子卖了也没人要”他笑道,带着花腔的声音又让她起了鸡皮疙瘩,“我说,你怎么这副样子,还有,这是什么?”说完举起地上的绳子扬了扬,另一端还绑在她身上。
“那是我的衣服。”若芸无力的张了张口,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一脸的泥泞不说,满身的泥污,手指道道伤痕血迹斑斑。
“喂,你是妖怪啊?居然把自己衣服这么糟蹋,看你下次还嫁不嫁得出去!”百泽又大声嚷嚷起来,又忙不迭抱怨道:“我最怕苦怕脏怕累了,碰上你算我倒霉。”
她以为他要走,可他非但没走,反而凑近了看着她,终于瞧清楚后,大声嚷嚷:“居然是你!你不是苏若芸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随王爷赴宴,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若芸喘着气,又白了他一眼,“你又如何出现在皇宫里的?”
“我跟着程清?来的啊,菜又难吃,我出来看看皇宫多漂亮,迷路了听到有声响,就过来看看嘛。”百泽很无辜的回答。
若芸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是亲眼瞧见程清?同他处的好,这胆大包天的程王府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宫里带。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井底。”百泽虎着脸,摆手道:“喂,你不会是被虐待丢在这里的吧?我就听说过浸猪笼,没听说过丢枯井。”说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姑娘”。
若芸一阵头皮发麻,她还未成亲,就被他说成浸猪笼:“你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么无忧无虑的。”
“对对,我家在这京城可是富豪呐,你上次还欠我诊金!”提到钱,百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若芸觉得无力极了,有气无力的看着她,“程清?王爷不是转告我,你说‘这钱袋是你的,那诊金就算了’吗?”
百泽听她这么说,一脸的不高兴:“前半句是我说的,后半句一定是他编的!”
若芸语塞,干脆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