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芸伸手绕过帐幔轻轻接过钗子,冷不防扯掉了帕子、掀开帘子道:“敢问王爷江山荼蘼,可是要用最好的药?江山欲亡,救是不救?”
怀轩墨明显愣了一下,呆立片刻只伸出手、手指隔着袖子准确的搭到她腕上,仅一瞬便放开道:“你没病,那我告辞了。”
“慢着!”若芸见他抬脚就走,心知他拒绝管皇权之事,忙下了榻制止他道,“于百泽眼下可在京城?程清肃何时回京?王爷可有法子联系到程清璿?倘若江山易主,不知怀王有何见解?”
“百泽离京几日,清肃我不知。至于清璿,我想你是有弄错,他为尊主不假,可若非他下令,我没有义务要替你传信。”怀轩墨不假思索对答如流,顿了顿又道,“江山么,我想你也有弄错,在这天颐十数年我等早呆够了,眼下谁当皇帝与我们而言已不重要。”
若芸听他话中带讽又头头是道,不由深吸一口气,张口结舌。
怀轩墨走到门口又停住,背对着她道:“我虽答应清璿治好你,至于你自己求死装死,我管不着。”
若芸被他寥寥几句噎了回去,见他推门欲去却无计可施,急忙道:“承儿你倒是带走护着!”
怀轩墨踏出的步子堪堪收住,沉默片刻后,冰冷甩下句话道:“我不便带人走,你不如寻别的路子。”
门开,待他走出后再次被晓红关上。
若芸咬了咬唇,却并未十分沮丧,回到榻前拿起了那支蝴蝶钗收进袖子,稍稍提高了声音朝屋上喊道:“若你们有谁仍在,可否相见?”
她连唤数声皆无动静,正欲作罢,从角落器具架的帐幔后闪出一人。
红衣蒙面瞬间便到了她跟前,迟疑了一下才抱拳道。开口冷而沙哑:“苏姑娘。”
她原想试试还有无暗卫,不料来人竟是赤炎,愣了很久才舒出一口气,坐回榻上道:“你倒是还记着我……可是这儿已无苏姑娘。”目光冷冽将他打量。
赤炎不语。垂手而立。
若芸叹了口气,又道:“还是你和怀王一样,不会听命于他人?”
赤炎保持沉默,却把头埋的更低。
若芸却冷笑,将那钗子放下:“本宫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威胁你,只是本宫不知道你到底听命于谁?”
赤炎微微抬头,开口是比先前更为沙哑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回娘娘,我奉于大人、程小姐之命在宫中护着朝露宫。赤炎身为一等护卫之一只听命于族长、少族长以及尊主。”
若芸微微吃惊,未曾料到是百泽同程清雯一起命他来,而他似乎来了不少时日,皇上的暗卫竟是默许他的,幸好扶苏人武艺精湛。赤炎竟是逃过了荣逸轩的清查。
来不及深究,她也无暇他想,只冷哼一声问道:“那么,你也该知道于百承在我宫中几日,你可有办法送他出去?”
赤炎见她提出要求,虽蒙面但双目依然流露出为难之色,低声道:“娘娘。小公子虽行动机敏,但并不擅长飞檐走壁,赤炎一人来去尚可,再带一个,怕不是那么容易。”
若芸见他推辞,忙敛住神又道:“你也知荣王爷以他要挟于百泽。你总要想办法通知百泽才行。”
“回娘娘,属下并不知于大人身在何处。”赤炎听了似有难办,道,“属下不得令便不会擅自过问尊主与族长的行动。”
若芸眯了眯眼,眼前的人如鬼魅般行踪诡异。可言辞间十分果断,只怕叫他去死他都不会皱眉,不由轻叹,抽出张信笺交予他,郑重道:“我并非为难于你,既然人可走动,屋却难移,你一定知晓怎么去龙华山庄,请你将信带给你们尊主,若见到人,那便交给他,见不到,请询问山庄之人务必联络上他。”
她说罢便觉心中有愧,本以为再也无颜见清璿,只是眼下十万火急之事,她主动联络于他竟是这般借口,而于百泽、程清肃不在京中、怀轩墨又置若罔闻,程清和不见其踪,她不知除了那飘渺的希望,还能通过谁来让扶苏人这次帮一把天颐江山。
怕他不应,若芸对赤炎竟是一拜,恳求道:“我自知无权命令你,也知你眼下职责在此,但这算是我个人请求,请求你替我跑上这一趟。”
赤炎迟疑不下,又不敢伸手去扶,思量再三终于将信接过来,看了眼便收入怀中,恭敬道:“愿为脚力,可属下不敢保证必能送到。”
若芸缓缓点头,赤炎起身倏地闪身进了阴影中。
她松了口气,靠回榻上使劲的擦了擦唇,顿感无力又疲惫:怀王没有错,天颐王族相争于扶苏来讲着实不宜插手,他们四王府只遵从着千年前的古训,对天颐皇家之事不闻不问、只做契约之事而绝不过多干涉。且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力挽狂澜么?能撒豆成兵么?能胡作非为么?百泽视金银如粪土,清肃视权势为草芥,夏朱月就更张扬跋扈了,除却拆摘星阁、稳万里河川,天颐怕早没有他们想要索求的东西,他们只求自己的隐居地平安无可厚非。
所以然,她压根心里没有底,不知那信会不会送到、程清璿会不会肯出手帮她。
她揉着眉间,觉得这几日的事太过仓促变幻,几乎要将她的精力绞的粉碎。
张余正值巡视宫中,晓红亲自将他寻来,借口娘娘宫中有鼠患。
若芸见到满头大汗的张余一脸诚恳的望着自己,原先一大堆话都吞回肚中。
张余本是老实人,眼下荣亲王“奉命”维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