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红边抹着眼泪边替她将碎渣细细的挑出,她完全不觉得痛,只觉得无力和空洞将自己包围着。
人都散去后,她取出百泽给的瓷瓶让晓红给她用,自己喝了点药便觉得更为疲惫,午时也全无胃口吃饭,只靠在榻上阖眼休息。
想遗忘,却偏偏什么都没能忘,那份情感过了多少时日,竟因无意中撕开的缺口而决堤,将她一举击溃,荣锦桓对她已然耐心全无,荣玉芸又阴错阳差把她当成希望的稻草。
何去何从?她不知。
她只知那日一别,兴许毫无再见的可能,可是她偏偏不甘心,不甘心真的毫无回还的余地,正是这种不甘心让她心存一念。可 眼下荣锦桓的责问也好、公主的请求也罢,她心中已然溃不成军。不仅无力回答荣锦桓,连确认清璿是否对公主有心都不敢,她才知自己内心竟如此惶恐,生怕直面那明明已知晓结局的答案。
可再逃避,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逃无可逃,她的执念已然化成墨樱残香与她纠缠、不死不休。
她未曾深眠,不一会儿便惊醒,伸手一抹额头细密的出了汗,只听见宫人吵吵闹闹的,忙起身问:“何事喧哗?”
推门进来却是个小宫女,怯怯跪下:“回娘娘,听说吴美人要自尽……”
“啊?!”若芸一个激灵坐起,忙披了衣裳下了床榻。
来到前厅,晓红正叉着腰气鼓鼓的让宫女太监们好好的呆在朝露宫,要是传出去自家宫人出去看热闹可别提多丢人了。倒是几个老太监像是看惯了失宠自尽的戏码,只管自己做事,头也不抬。
若芸皱眉,扶着庭柱,忙道:“晓红,我们去看看。”
“啊?哎呀娘娘,使不得。”晓红回身才见她披着衣裳站着。忙过来扶她,“这吴美人身染恶疾,又同您非亲非故,死活与您无关呐!您腿脚不便。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不,我要去。”若芸说着推开晓红的手,整了整衣襟,轻声道,“我要亲眼看看这宫中的嫔妃,是何结局。”说着,嘴角竟浮现了丝笑容。
晓红一惊,瞧着她这一抹笑甚是诡异,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可还是乖乖的闭了嘴替她整衣。
待她们赶到。吴美人正在自己宫里闹着,围观的宫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着,各宫嫔妃的软轿则是落了好几顶在周围。
事情闹的大,连荣玉芸也来了,只是她已然胆怯。躲在角落里抬头看着屋顶。
若芸隔了老远就看到吴美人哭着叫着坐在楼阁屋顶上,双脚悬空,脖子上还架了把小刀。
吴美人见人围上来,又哭又叫:“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若芸见之黯淡,这吴珩玉涕泪纵横不说,近日得病还留下斑斑点点的印痕落在脸上、脖子上,哪里有半点美人的样子。
谁企图架了梯子靠近她。她就连哭带闹,扬言谁靠近她就横刀自刎,或者跳下去。
这么一来,没人敢再轻举妄动。
“她这样子还让皇上来,皇上看到了才不会喜欢呢。”
“是啊是啊,皇上看到了只怕更讨厌她。”
胡舒儿和楚如兰绝不是错过好戏之人。此时由宫女陪着还坐在轿椅上,笑着讥讽吴美人,不忘交流一番。
若芸远远的瞧着,看着吴美人坐在屋顶时而哭时而闹,鬓发散乱、脂粉未施、衣衫不整、满面泪痕。曾经水榭一舞惊人,曾经顾盼神飞巧笑倩兮,如今却如此狼狈。
她不禁想,是否每一个被他爱过的女子,一旦失了宠就会如此?
“下场似乎不是甚好。”
若芸闻言扭头,意外发觉甚少露面的许翠薇不知何时站在她边上,裹着翠色外衣,一同瞧着屋顶的吴美人。
若芸心生奇怪,自选秀以来除了莫昭仪,皇上最常招幸的是胡舒儿和楚如兰。许翠薇深居简出,偶尔应邀去德妃那儿小坐便回自己的采薇殿,竟也来看热闹,不仅如此,她有意无意同她搭话,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
“许昭容,本宫只是看热闹的。”她笑了下,不作他应。
许翠薇掩唇轻笑,兀自观望并未再吭声。
屋顶的吴美人越发激动,道是皇上再不来就要跳下去了。
莫昭仪被宫人簇拥着到了,第一句话便是挥袖道;“快去请德妃娘娘!”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几个提灯的太监开道,荣锦桓大踏步走了过来,德妃跟在他身侧,似是方才同皇上在一起,眼下一同来了。
荣锦桓抬头看着吴美人,棱角分明的脸庞霎时暗沉下来,皱眉喝道:“你疯了吗?!给朕下来!”
吴美人哭的头昏眼花,看着明黄的身影先是一呆,随即微微放下刀子往这儿挪了挪,哭道:“皇上……皇上……”
见她刀子松开,荣锦桓使了眼色,两边的侍卫立刻顺梯而,上一左一右捉住吴美人的手臂,吴美人挣脱不开,尖叫着挣扎被带到皇上面前跪下。
“吴珩玉!”荣锦桓一字一顿,瞪着气喘吁吁、抽抽噎噎的吴美人咬牙道,“宫中规矩你都忘了?上屋顶丢朕的人!”说完摔了袖子背过身去。
旁边的德妃见状,立刻跪下了,惶恐道:“皇上,臣妾有罪,没有管理好后/宫,辜负皇上的期望,请皇上责罚。”荣锦桓没有接话,她也就这么跪着。
静默片刻,呆呆的吴美人忽然嚎啕起来,跪行到荣锦桓跟前,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泣不成声:“皇上……臣妾自从得病以来,德妃姐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