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娘娘,您怎么才来呀,快坐下吧。”常德见到她,赶紧过来伸出手。
若芸并未搭上,只冷声问:“常公公,今个王爷大婚,皇上可有别的安排?”
“唉?”常德明显的愣住了。
没等他想到如何答,若芸已然心中了然,一笑便信步入内。
正位一侧靠后分设妃位两个,德妃洛怡然身着繁重的绣金凤穿牡丹暗红衣、头戴落月冠,由宫女陪着坐在首席,见她来只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端坐,莫昭仪并未前来。
若芸近德妃身旁,还未开口,只听她冷声用极低的声音道:“贤妃妹妹,本宫许久未见着你了。”
德妃说罢,并未看她,而是交握着双手搁在膝上,眼神却瞥向别处。
若芸扯出抹笑容,微微行礼,凑到她跟前,用只她听到的声音道:“皇上朝政繁忙,近日也无暇理我,且我身子素来不好,无法受龙恩眷顾,还请姐姐宽心。”说罢,见德妃不答便兀自入座。
德妃的心情似乎好了些,瞅了她一眼,嘴角勾了下便又正坐。
若芸暗自松了口气,德妃明明就是介意最近皇上都没去彤月宫,而她倒是能经常见皇上,无论如何,德妃管辖后/宫不易,又不曾过于追究夏暖居的事,上回见她也未为难,这相安无事的场面她可不愿破坏。
若芸想着,目光穿过正位,瞧见另一侧坐着公主荣玉芸,不堪头上的钗环之重。单薄的身子坐的摇摇晃晃,却仍费力的往宾客席上找着什么。
若芸顺着她目光看去,却是异姓王府的上座。
四个异姓王府中,如今在京中的只有调了职的于王和不问世事的怀王。冷清的桌旁只坐了他俩,而另一张桌旁只坐了程清和、程清雯和好久没见的百承。
程清和方才那一闹,此刻规规矩矩的没有半点声响,倒是百承正同对坐年纪相仿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若芸诧异之下看向对面。 德妃的父亲——洛大人在首席,他并未与人交谈,而是闭目养神,而后头朝百承嘟嘴、扮鬼脸的是个胖乎乎的小子,坐在胡大人身侧。
若芸当即明白了,这孩子怕就是胡大人的宝贝儿子吧,听说顽劣异常,同于百承可是有“仇”的。
她兀自好笑,看了看百承一副就不服输的模样。莫不是程清雯牵着他。他怕不会如此安分。
百泽一袭白锦长袍。干净的脸上肃杀之气与喜庆的场面格格不入,对上她的目光方才自然的冲她一笑,还伸手挥了挥。
常德轻咳一声。随后大声道:“皇上驾到。”
荣锦桓大踏步从内门走进,玉冠上的珍珠白玉皆在凑近的灯光下发出炫目的光泽。看了若芸又瞧了瞧德妃,欣然在主座坐下。
前厅内满座的大臣齐齐起身跪拜,在一片“参见皇上”声中,若芸使劲的捕捉荣锦桓的神色,可他那泰然自若的模样,让她怀疑先前多虑。
正自嘲,厅门洞开,鼓声响、号角长鸣,平台上火树银花同时绽放,地上红绸的末端荣逸轩戴上了高冠、穿上了高靴,身着盘金秀雄鹰的正红锦衣,上披绯红罩纱袍,手执同心结的一端与新册封的王妃一同缓缓入内。
荣逸轩身侧跟着书言,平日的佩剑换成了玉如意在腰间,双手端着吉祥器物而来。
王妃胡玉儿由丫头搀着入内,头上珠帘凤冠巧夺天工,红色嫁衣精工细作,心口的牡丹纹栩栩如生。
胡舒儿为女眷却并未早早就坐,正一脸得意,远远瞧着她和德妃,装模作样在胡玉儿队后陪着她缓步前行。
身后的宫人跟着列队而入,手执宫灯、抬着嫁礼,托着珊瑚盘子和青玉酒樽,踩着由王府外铺了几里的红绸上行来,好不气派。
丁淑芳由丁怡芳陪着由侧道入内,位置是王爷家眷末席,丁淑芳强颜欢笑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情不愿和自怨自艾。
荣瑛的头上插满了珠钗、妆也补过,由小翠陪着在皇亲上座,见荣逸轩来,竟不易察觉的叹了声。
荣锦桓笑意满面,忽然微微侧过头去,向着德妃轻声问道:“德妃啊,你看这亲王王妃同宫中的女子,可是比得?”
德妃端庄的笑僵在脸上,顿时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回答。
荣锦桓却瞧了她,接下去道:“据说逸轩得正妃,这侧妃略有微辞,宫中人多,能安然无恙可是你的功劳。”
德妃又惊又喜,忙颔首谢恩,方才对若芸的芥蒂神色哪还有半分影子?
德妃尚在欢喜,荣锦桓却已然端坐,荣逸轩和胡玉儿缓步上前参拜,而主婚的正是胡玉儿的亲爹——礼部尚书胡大人和新进的礼部侍郎薛元彻。
若芸头一次知道皇家婚礼是有如此繁复的礼节,明明早上就祭过天了,现在一个跪拜还不算完,还要跪着听礼部侍郎念完手中的卷文。
胡玉儿起身再拜父兄,胡大人只跪着回礼,而礼部侍郎这回,则是换了个更长的书卷展开。
若芸看着荣逸轩那曾经无比清晰而又贴近的坚毅侧脸,总觉得他礼貌性的笑容中没那么大的欢喜,听着礼部侍郎高低不变的念文方式,若芸觉得他身上的红衣像是朱砂墨一般点点化开,让她眼前花纹不断、困倦的几乎要打哈欠。
荣逸轩在那抑扬顿挫全无的朗读声中微微抬首,朝若芸的坐处看了一眼,深沉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倦容,又立刻低下头去。
若芸瞧在眼中,顿时困意全无,忙扭头却对上了荣锦桓冷冽的凤眸,惊骇之下想自己明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