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房的破窗之声惊动了镖局上下,许多人执着兵刃追了出来,在灯火照亮下的路面上,留下了沥沥拉拉大小不一的数滩狂吐的血迹,还很湿润。再往前血迹越来越少,直至消失在十字路口。
李镖头狠狠的吐了一口痰自信的说;“这个人废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就不了他的命,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是因果报应。
小不点惋惜的说;“若不是旁边人及时的扶住了他,也许咱们还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李镖头安慰的说;“跑了也好,死人也能给他的主子提个醒,让他知道云龙镖局不是破烂夜市,谁都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管家问道;“镖头,咱们用不用派几个弟兄,到有名的郎中和几个大药铺暗中守候,或许会有点意外的收获”?
镖头李虎摇了摇头说;“不用,这个人恐怕现在已在黄泉路上了,即使没死,这么大的杭州城到处都有药铺,你看的过来吗。别让弟兄们熬灯点油的白忙活,咱们能想到的,人家也一样能想到,马马虎虎吧回去睡觉。”
小不点伸了下懒腰说;“这里已没有什么看头了,在下也要打道回府了。”
小不点回到客栈已是丑时整,虽然李镖头和管家以夜深,客栈还要走很长路为由一再相留,都被他看看路上的花灯借口,婉言谢绝了。其实他的心事李虎和管家心里明镜似的,他就是放不下兄弟姐妹们。
听到大厅门响,店家披着衣服迎了出来,看清敲门人惊讶的问;“夜深了,公子怎不再镖局留宿?”
小不点回道;“今天是十六,过了今天花灯会越来越少,杭州的花灯很有名,晚辈第一次有这种机会不想错过。”
店家看着小不点,半天才说;“公子没说实话,公子不会不知道一过子夜小家小户的花灯都会熄掉,只有店铺和大户人家有人值守花灯还会亮着,公子是惦记着伙伴们回没回客栈。”
小不点憨憨的一笑说;“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晚辈也知道姊妹们不会做出格的事,可是,还是看上一眼心里才踏实。”
店家点点头说;“公子小姐其中有几位顶多也就十四五岁,正是顽皮的时候,父母放心的交给你,也真有点难为公子。不过这些孩子挺懂规矩,上下楼和说笑动静都不大,没有吵到客人们。一群孩子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不易。”
他站起身笑着说;“您老人家放心,晚辈会约束他们。夜太深了,您老人家也该歇着了,晚辈上楼去了。”
店家急忙说;“李云公子来的有点晚,不好打扰三楼客人,公子别上楼了,就在下面凑合歇一歇。”
看到对方的表情知道没听明白,店家补充说;“秋香小姐不肯跟舅舅回镖局,以为公子不会回客栈,就在公子的房间歇了,刚睡下的时间不长。李云在这白等到半夜,公子进门时李云可能还到不了镖局。”
小不点笑着说;“没关系,晚辈和清书搭伴去,那里还闲着两张床。”
店家说;“三楼已经没有空床位,秋剑和王强两位公子也回来了。”
他高兴地小声问;“秋剑和王强回来了,他们二人什么时辰回来的?”
店家回道;“王强是日落前回到客栈的,回来再没出去,一直在客栈等着公子和清书。秋剑是清书看花灯时意外碰见的,子夜时分一群人一起回来的,你们兄弟四人又聚到一起了。”
一楼只有三个房间有客人,小不点就在大堂右手一个房间休息,店家走了,他躺在床上却一点困意也没有。他想起对清书说的话,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秋剑在杭州的确有安身之处,他也看出来秋剑有离开云龙镖局的意念,可是他为什么不趁着回家过年的时机堂而皇之的离开。秋剑绝不会与自己一样,因为镖局有危难留下来的,秋剑是一个不肯欠别人债,也不肯别人欠自己债的人,他与云龙镖局本就没有一点关系,他一定是不肯错过这次大战历练的机会。
他也想起了王强,他只有在心里对王强说声对不起,王强是饶州人,回家过年原本可以一路的,可是他却一个人溜掉了。世上原本很多秘密就是由于告诉了自己最信任的人,而最信任的人又告诉了他认为最信任的人,秘密成了众所周知。他不敢冒险,他不敢让家人有一点风吹草动,他的苦心也只有七兄弟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理解。
他从衣袖里拿出他接到的一枚暗器,就着烛光把玩起来。暗器有四寸长,比头上的银簪要细很多。他知道这枚暗器是被一只小巧玲珑的弩发射出来的,他很想知道发射这枚暗器的弩是什么样子,可是,他更想知道弩的主人什么样子。公鸡叫过头遍他睡着了。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客房里,半截蜡烛也不知什么时候燃尽的,桌面上留下了几滴蜡烛燃烧时痛苦的泪痕,蜡台身上的泪流更多,那份不能割舍的情意,让人看了心碎。
太阳越升越高,屋里阳光照射的地方也越来越小,床上的人还在发出细细均匀的鼾声。大堂的杂乱早已消失,客人们用过早饭除了奔上旅途的,一股脑的涌进了杭州城大街小巷的人流中。客栈很安静,很少有人走动的声音。
门被轻轻的推开,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一只手端着一只杯子距睡觉人的脸面几寸高,轻轻地来回滑动。小不点闭着眼皱了皱鼻子嗅了几下,张开了嘴等着别人把酒倒进去,嘴张了半天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