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晨雾渐逝。李青桐吃过简单的朝食后便像往常一左手提一只小木桶,右手拖一根细细的竹竿,竹竿的顶端上还有鱼线和用绣花针捏成的鱼钩。这是她央求父亲给做的。
李青桐每日看着父母为生计奔忙,心里过意不去,也想帮着他们做点什么,可是她会的东西虽多,在这里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种田?不懂。做饭?不会。她能想到的就是捕鱼打猎,可惜这具身体太小了,纵使她愿意入山,爹娘也不同意。她还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比如去河边淘点螃蟹,网点小虾,去林子里摘些蘑菇木耳,挖点野菜之类。她有时还去放放鸭子,打点猪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村里也有几个勤快的孩子,但像李青桐这样整日闲不住的孩子却没有。
李青桐迈着小短腿,提着钓鱼装备从村中昂然而过。
路上有村民故意逗她:“哟,桐娃儿你这是去干啥呀?”
李青桐一本正经地答道:“钓鱼。”
“噗哈哈,小心别被大鱼拖到河里去了。”问话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其他路人也跟着笑。大伙说笑几句便各自走开忙活去了,可有些人偏不这样。
这人就是李青桐名义上的大伯母何氏。何氏生得高大健壮,四脚像是被硬装上似的看上去十分僵硬不协调,一张焦黄的马脸,八字眉、三角眼、高颧骨、塌鼻梁、薄嘴唇。一看就是一副刻薄相。
何氏的性格确实与她的相貌很相宜,她这会儿正居高临下地斜睨着李青桐,嘴撇得像被人撕扯着一般,用一副十分挑剔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嘴里发出让人十分不舒服的啧啧声:“哎哟,青桐这娃儿长得真俊啊。长大了那是妥妥的一枝花。我瞧着她比俺们老三家的青榆还好看,你们说是不是?”李青榆是比青桐大一岁,是叔叔李三成的闺女。三婶胡氏颇为得意女儿的相貌。何氏的女儿李青梅的容貌随她,母女俩平常没少受胡氏的奚落。这次她是借刀杀人,报仇雪恨来了。
李青桐不大懂这里的弯弯绕绕。她在母星生活时,家庭lún_lǐ观念已经十分淡薄,姐妹之间虽有竞争,但大都靠实力说话,她们不会浪费生命进行这种无谓的争执。而且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人类基因的改良以及男性评判价值体系的消失,华犹美拉星球上的女性几乎不存关于外形方面的烦恼。她们的精力主要放在体力和智力发展上。
李青桐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何氏,她侧头想了片刻,认真而大声地说道:“大伯母,你知道高丽村吗?”
“你说啥?高利是啥?”何氏不解其意大声反问。李青桐记得很清楚,高丽在这时空是存在的,那么他们那儿应该有中医整容了。
李青桐吐词清晰地说道:“那是整弄容貌的,你去把脸削短,嘴弄厚,牙弄白,眼角拉开吧。花不多少钱的。”
围观的人顿时反应过来,一起意味深长地大笑起来。
何氏这会也明白了李青桐是在说她丑,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母猫,气得跳脚大骂道:“你这个小野种,竟敢说老娘丑!”
李青桐很为她的逻辑伤感:“你前面说是我野种,后面又自称是我老娘,请问我是你的野种吗?”
“啊——我掐死你,我让你胡说八道。”何氏黄脸泛红,伸手就去推李青桐,李青桐灵巧地躲开,众人一边笑一边劝阻。何氏虽然愤怒难当,但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真动手,否则她是有理也说不清。
打不得,她还骂不得吗?何氏嘴里一直骂个不停:“丧门星,小杂种,小小年纪整天阴测测,谁知道从那个地方弄来的,指不定是哪个大姑娘偷汉子落的孽胎。”
李青桐全身倏忽一僵,双眼放出一道冷冽的光芒。这个女人真该教训。她将手中的竹竿高高举起来扬到半空中但随即又颓然放下了。
她想起了上次的教训:那是她三岁那年,母亲王氏下地干活,邻家的小麦姐姐陪着她玩。不想那刘桂花的儿子三胖见大人不在便想欺负她们。小麦人小力弱,自然不是三胖的对手。李青桐上前帮忙,她只是上前轻轻地踢了他一脚,又补了几拳,结果三胖被揍得鬼哭狼嚎,鼻血横流。
刘桂花知道跑到她家堵着门骂她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小时候没少吃她的奶现在却来揍她儿子。最后王氏赔了一篮子鸡蛋和一只母鸡才算勉强完事。那时他们家道十分艰难,王氏心疼得一夜没睡好,但她并没有像旁人那样揍孩子来出气。李青桐是个很自觉的人,她决定在她还没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之前,一般不轻易动手。
想到这里,李青桐很大度地说道:“这一次我先饶过你。”想整她,有的是机会。说完,李青桐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提着东西快步离开这里,向河边走去。
李青桐在一块隐映在草丛中的石头坐下,抛线放钩,静等鱼儿上钩。谁知道,鱼还没钓上来,花小麦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告诉她,她娘跟大伯母打起来了!李青桐二话没说,拔腿就往回跑。她娘的身体本就虚弱,哪里是大伯母的对手。
李青桐脸不红气不喘地跑到事发现场,便发现现场闹轰轰乱成一团。何氏和王氏不分你我的厮打在一处,你拽着我的头发,我扯着你的衣襟。两人脸上均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何氏尖声怒骂:“不下蛋的病母鸡,捡个野种还当成宝了,我就骂她咋了?还敢跟我动手,看我不抽死你!”何氏说着便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