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怎么个分配规则,总之现银方面王秀才一家拿出去了六两银子只分回来相当于二两银子的两贯半铜钱。

老家的祖屋一间也没分到,王家大嫂说家里的老屋破旧的风吹就倒,哪里比得上王秀才现在住的屋子舒适。而田地也是一厘都没分得,王家大嫂说的“在理”,王秀才一家不事生产,将田地给了他们也是荒芜浪费,于是“大方地”用二两银子将本应属于王秀才的田地买了下来。可喜可贺的是:王秀才拿出去的六两银子回来了三分之二。

除此之外,王秀才一家还分到了二袋去年打的粮食。

分家的事儿办的很利落。王秀才颤抖着举着毛笔写了一份分家的契约,王家大嫂不放心又让随自己来的娘家族里识字的堂弟帮忙检查了一遍,最后按上红手印,在族里长老的见证下,不到一天时间便完事。

一切尘埃落定后,王秀才的爹娘一直唉声叹气,愧疚的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小儿子,他们也是没法子了,如果不是眼见着今年地里减产,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可大儿媳妇说得也是。村里多少个老秀才考了一辈子也没成。拖累了家里一辈子。牧儿也老大不小了,他儿时家里条件还可以,送他去上学读书,后来给老大娶妻。给老二娶妻,家里的情况便不大好。他们不是没劝过牧儿,让他别再读书,老老实实地种地,可是牧儿不听啊。眼见的家里的粮食越吃越少,地里今年的粮食是指望不上了,老大媳妇说镇里人赚钱容易,撺掇他们给牧儿去信儿要些银钱,可牧儿却只捎回来一贯钱。哎。

王秀才的大哥蹲在地上捂着头一声不吭,他同二弟的心结似乎应该从二弟进入私塾蒙学的那一年开始,曾经自己也是很想读书识字,不过爹娘却不同意,可是村里的私塾先生不过说了一句二弟聪敏过人。爹娘就欢天喜地的将他送到了私塾去。之后自己累死累活种地养家,弟弟便只需要穿得干干净净的去上学堂。从那时起,心魔便种在了他的心里,被穷苦的生活日日灌溉生根发芽,终于开出了恶果。

年幼的弟弟妹妹围在一起轻声的哭泣,两位弟弟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明晓事理,心里更觉痛苦。

王家的两位族老虽然事先收了王家大嫂的贿赂,可也是第一次见证如此不公的分家,对王秀才一家即便同情也并未开口相帮,心里隐隐的也有些不安,虽然王家大嫂说这世上读书人万万千,真正考上了秀才又有几个的话的确没错,别说远的,近处自己村里隔壁村子好多四五十岁孙子都满地跑还在苦苦的读书考试的人也不再少数。这样的人不仅不能帮助家里乡里,反而是一个家庭的拖累。

王家大嫂的做法虽然无情,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虽还不到旱灾最严重时,经历过三十多年前那场严重的旱灾的老人都还记得,为了能活下去,卖儿卖女乃至易子而食都是确确发生过的残忍的事实。

说不准,分了家,对王良——王秀才的名字,对王家大哥那一大家子都是一件好事。虽然看王家大嫂表面上是大赢家,可灾年一旦到来,这么多张口也是一件难事。王良家人口相对简单,说不准反而能活下来。

再说,分家不分情,血脉相连的亲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真有哪一方真真的过不下去,无论是老家还是王良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族里其他有些看不过眼的人也是如此暗暗的自我安慰。他们今日跟随前来,也是平日里总听着王家大嫂讲为王秀才读书家里花费多少多少银钱之类的闲话,觉得王秀才在干旱已初露端倪的时候还想着去赶考,不回家帮忙的作法很不地道。

所谓莫欺少年穷,今天经历了见证了主导了这场无情的分家事件的所有人,说得更明白些,都对王牧能考中举人的事儿不抱希望,也许明天也许后天连吃一口稀饭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儿,还想着去考举人,痴人做梦吧。

而王秀才王牧将分家契约写好后,将毛笔重重地放到充当桌子的长凳上,便坐到默默哭泣的王娘子和受到惊吓一言都不敢发的虎子身旁,从来都带着和煦微笑的嘴角紧紧的抿着,总是精神地扬着的头也沉重的低垂,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握着王娘子的手,青筋紧绷着。

“这哪里是亲人,根本就是仇人,是强盗,是逼人去绝路的仇人,是不给人活路的强盗。”孙大娘愤怒的大骂。“不对,是蝗虫,是走到哪儿都要吞一口的蝗虫。”

王牧老家的人走后,他家屋子里的物件也少了一半。都是被一些手脚不干净爱贪小便宜的族人偷偷摸摸地顺走了。

当时王牧夫妻俩都已经被这场荒唐的分家刺激的悲愤欲绝,寒心彻骨,哪里还顾得上看其他的损失。

“这,这真是……”安宁娘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有如此短视的一家人,省吃俭用的供出了一个读书人,却在临门一脚之前突然前功尽弃。

安宁娘的表情过于明显,孙大娘一眼便看出了她所想,冷哼下,说:“他们哪里还能想那么多,饭都要吃不上了,什么光耀门楣的想法早就抛到了后脑勺。再说,即便分了家,王秀才仍旧是王家人,就凭孝道这一点,他们就仍能将王秀才一家拿的死死的。他那个大嫂可不是省油的灯,打了一把好算盘哪!”

听到孙大娘对王牧大嫂毫不客气地指责,坐在虎子旁边的小姑娘惧怕地抖索,爹娘走了,大哥大嫂走了,三哥四哥走了,就把她自己扔


状态提示:第八十四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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